中午吃完飯,親朋好友開始陸續離去。
表舅夫婦留下來幫忙處理后事,小表妹已經隨家里其他人先回去。
陸錫山要走之前,在老太太的房間里尋到宋傾城,重提了帶她一塊回南城的事,宋傾城的回答也沒有改變,哪怕看出陸錫山是真的打算照顧她。
在外婆過世后,宋傾城已經不想再和陸家產生更多的糾葛。
陸錫山見勸說無用,又坐了會兒,離開的時候在桌上留了張銀行卡:“也沒多少錢,你留著,就當是以備不時之需。”
宋傾城拿起銀行卡還給陸錫山:“叔叔收回去吧,我現在手頭挺寬裕的,外婆生前立了遺囑,等手續辦好,這套房子會轉到我名下,桐梓巷這一塊明年就會拆遷,所以,叔叔不用太為我擔心。”
陸錫山看著她,眼神隱隱有關心,想說什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半晌才問:“這回老人家的事,郁總過來余饒,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目前這樣挺好的。”宋傾城只是含糊帶過,爾后迎上陸錫山的視線,微笑:“叔叔你們回南城注意安全,嬸嬸那邊替我問好。”
陸錫山點點頭,沒有再久留。
中午的時候,陸韻萱跟沈摯就已經不在。
宋傾城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也不好奇關注,送走陸錫山再回來,經過院子的時候,看見表舅正坐在廊下的桌前,和郁庭川討論這場喪事的用度開銷。
幫工們開始收拾酒席上的殘羹冷炙。
付敏跟郁明蓉也沒閑著,在幫表舅媽她們一塊整理東西。
這時,郁菁從廚房晃蕩出來,手里拿著兩個奶黃包,看到宋傾城立刻跑過來:“特意給你剩的,剛才沒見你吃多少米飯。”
宋傾城沒什么胃口,但還是接過包子,關心的問郁菁:“最近不用上學?”
“要啊,不過我請了假。”郁菁道:“這回我媽是同意的。”
說話的功夫,郁菁瞥到角落里,伸手一指:“他怎么還沒走啊?”
宋傾城順著她所指方向看去,發現是沈徹正蹲在凳子上,曬著太陽,端了個大瓷碗在扒飯。
“沈徹是特意從新疆趕回來看我的。”
宋傾城實話實說:“他也是我這些年為數不多的朋友。”
沈徹有所感應,朝她們這邊瞅了一眼。
然后繼續夾菜吃自己的飯。
郁菁哦了一聲,再開口,用詞客氣不少:“他這已經是第二碗,我是說,他這么吃會不會撐到?”
宋傾城道:“男生嘛,吃的肯定比女生多。”
“那也沒見我二叔這么能吃。”郁菁嘟了嘟豐唇:“我二叔還抬轎了呢。”
“……”宋傾城聽到郁菁這么說,下意識去看回廊處,郁庭川正拿著筆在寫什么,左手手指里夾著半根煙。
她也有注意,前兩天還好,但是今天他確實幾乎煙不離手。
男人之間的應付交際是一個原因。
還有另一個緣由——
比起自己,郁庭川是真的兩天兩夜沒睡覺。
抽煙,有提神的作用。
郁菁在旁邊說:“對了,我媽已經買好下午四點多的高鐵車票。”
宋傾城轉頭,看向旁邊剝橘子的郁菁。
“你跟我們一塊走吧。”郁菁邊撕開橘子皮邊抬頭:“外婆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你要是繼續留在這里,我二叔肯定不放心,他不放心,就不能專心工作。”
宋傾城說:“我想在這里再留三天。”
老人家剛入土為安,可能這么說會顯得迷信,如若真有生靈,她不愿讓老人感受到‘人走茶涼’的孤寂。
下午三點左右,眾人漸漸忙完手頭工作。
沒多久,付敏她們準備回南城。
宋傾城想到郁菁說的話,轉身去自己的房間,郁庭川換洗的衣物已經干了,只是這兩天她沒有時間收拾。
正在折疊襯衫的時候,房間的門被從外面推開。
進來的是郁庭川。
他的左手還插在褲袋里,右手握著門把,在院子里沒找著人,所以到房間來看看,結果一打開門就瞧見宋傾城坐在那里整理自己的衣物,他往里走了幾步,站定在床畔:“今天又不穿,不用著急收拾。”
“那等會兒也是要帶走的。”宋傾城邊拿西褲邊道:“不能揉成一團塞進包里,那樣子很容易留下褶皺。”
郁庭川在床邊坐下:“你等會兒還想帶這些衣服去哪兒?”
宋傾城聽了,抬頭看他:“你不是要回南城?”
郁庭川說:“讓郁菁她們先回去。”
外之意,他今天是不走的。
宋傾城嗯一聲,心里有淡淡的羞澀,手上動作沒停:“還是先折好吧,反正現在也沒什么事。”
郁庭川忽然開腔問:“以為我今天也走?”
“嗯。”宋傾城沒有否認,輕聲應下,又看向坐在跟前的男人:“其實你先回去沒關系,外婆的喪事已經完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再過幾天我就去南城找你。”
她稍作停頓,補充道:“這一次不會再瞎跑。”
就算想跑,也無處可跑了。
話落,似有情意流轉在彼此間。
郁庭川重新站起來,溫潤的視線凝視著她白皙臉龐:“這些晚點再說,先跟我出去送客人。”
不止是郁家人,表舅夫婦也要回去了。
包括沈徹,見有人照顧宋傾城,吃飽喝足后拎起行囊打算走人。
到傍晚時分,四合院徹徹底底冷清下來。
郁庭川在這里陪宋傾城住了三天。
來余饒前,他已經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分配下去,所以集團那邊沒有火急火燎的情況,只不過,手機還會時不時的響。
宋傾城有所察覺,到第三日,郁庭川接的電話愈發多。
但是他并沒有在自己面前表現出急切跟焦慮。
恒遠的老總,工作怎么可能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