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聽了抬起手,下意識去摸自己下頜。
“騙你的,這都相信。”沈徹笑。
宋傾城懶得理他。
路上,沈徹接到他媽的電話。
“我有事呢,在外面。”
“……”
“當然是工作的事,網店那也是店,我不可能整天窩在家里,總得出去看貨選貨,您說是不是?”
宋傾城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聽著沈徹忽悠他媽:“哪個相親對象?聊了啊,人家瞧不上我,我要房沒房,要存款沒存款,還沒說兩句就把我拉黑了。”
“……”
“按照您給我定的條件,我得給您找個富二代回來,到時候您就能心寬體胖,就是您孫子可能得跟著人家姓。”
不知道陳嵐說了什么,沈徹有些不耐:“我這開車呢,你再說下去,我要出個事,您再想見我,不是去醫院就是太平間。”
說完后,沈徹直接掐掉了電話。
宋傾城開口問:“你媽催著你找對象結婚啦?”
沈徹沒吭聲,態度上默認。
“你媽的想法不是不能理解。”宋傾城說:“你小的時候,她盼著你長大,等到你長大,她又盼著你結婚,你結了婚,她又盼著你生孩子,過一把當奶奶的癮,中國絕大多數中年婦女都有這種想法。”
沈徹看她一眼:“我媽對你態度那樣,你還幫著她說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
宋傾城道:“和你媽沒有關系。我外婆在的時候,她老人家也日盼夜盼我能找個對象,后來我找了,又把她氣得不輕,真的說起來,我也算是不肖子孫。”
“看到你現在這么好,也有了孩子,外婆肯定放心了。”
沈徹察覺到氣氛的凝重,出聲安慰道:“憑你的成績,六月份的高考肯定不成問題,到時候念個好的大學,也算圓了老太太的遺愿。”
過了會兒,宋傾城又開口:“初十那天,我去看守所探望過我叔叔。”
陸錫山肇事逃逸,沈徹是知道的。
過年,沈家親戚坐在一塊吃飯,沒少談論這事。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宋傾城稍作思量,沒有再隱瞞沈徹她的身世:“陸錫山就是我父親,親生父親。”
沈徹很是詫異,差點把油門當剎車踩:“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唄。”宋傾城的神情坦然,沒有陰郁也沒有尷尬:“其實仔細想想,不是無跡可尋,如果我不是他的孩子,他干嘛那樣盡心盡力的為我,連帶著我外婆的事也管了,我相信這個世上有好心人,但不會有這種十年如一日照顧著你吃喝拉撒的好心人。”
“是你叔……他告訴你的?”
對著宋傾城,沈徹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陸錫山。
宋傾城彎唇笑了下:“說起來很滑稽,是我嬸嬸在電話里告訴我的。”她轉眼去看沈徹:“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是不可思議,沈徹在心里默默道。
想到宋傾城以前告訴他的事,沈徹開腔:“上回你不是說,你在洛杉磯遇到你媽了?”
“可能是眼花吧。”
“……”
沈徹沒料到她會改變說法,不過也沒揪著不放:“那是他們老一輩的事,你不用去管,該怎么過就怎么過,現在你和郁庭川在一起,證都已經領了,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他幫你頂著。”
宋傾城說:“我覺得現在的自己,不足以和他并肩站在一塊。”
她和郁庭川領了證,說出去估計沒有幾個人相信。
這份不相信,基于她沒有相應的能力。
因為在大多數人眼里,她和郁庭川是不匹配的,不僅僅是年齡的問題。
沈徹問:“你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
宋傾城嘆了口氣:“只是感慨太慢了,今年六月份高考,等到我大學畢業,還要四年,再出校門闖事業,想要做出些成績,又是好幾年的光陰,我怕我來不及追上他的腳步。”
那種想和他一起變老的念頭,已經在她心里扎了根。
越是在乎,越是想讓他以自己為傲。
宋傾城也有過不切實際的想法,希望將來別人提起郁庭川,不再只是恒遠的老總,也會有人看著他說,這是誰誰誰的丈夫。
“這個,可能有點難度。”沈徹無情的打擊她。
宋傾城不禁莞爾:“我知道啊,所以也只是想想。”說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著頭道:“只能爭取以后讓他做‘誰誰誰的父親’了。”
兩個人逛街去了市中心的繁華地帶。
宋傾城之前上學有書包,不用再特意買過,在一家商場的六樓買了些文具用品,雖然郁庭川的書房里有幾支簽字筆,但她不好全部拿走,包括打草稿用的白紙,她也買了好幾卷。
逛完文具用品區,他們又去了趟同層的書店。
在書店里,擺放高三輔導教材的書架前,和季涼城不期而遇。
季涼城的手上正拿著幾本模擬卷。
瞧見宋傾城和沈徹時,季涼城也是微微一愣,他穿著羊絨外套和毛衣,可能職業是老師,整個人看上去書生氣頗濃,他的視線只在宋傾城身上停留幾秒,隨即定格在沈徹的身上,就像在問:“你們也來買書?”
果然,沈徹先沒出息的說:“傾城明天要報名去上學,來買幾本參考書。”
有的時候,誰先開口就是落了下風。
季涼城看了眼宋傾城,話是問的沈徹:“買哪科的?”
“買哪個科都跟你沒有關系。”
在沈徹回答之前,宋傾城接過話茬,她看了眼季涼城拿著的書:“季老師選的這些是給你太太的吧,如果我記得沒錯,她也該讀高三了,加上她一直長在國外,在這邊上學后,每天的功課上少不得季老師輔導。”
季涼城沒順著這話說下去。
宋傾城轉過頭,看向沈徹開口:“不是要買戀愛寶典么?去那邊看看,應該和心理學方面的書放在一塊。”
沈徹:“……”
不管怎么樣,沈徹還是跟著宋傾城走開去。
站在陳列心理學書籍的書架前,沈徹輕聲道:“你不用這樣提醒我,我也沒打算和他干嘛。”
“你是不會和他干嘛,但我怕他想和你干點什么。”
宋傾城說著,把一本書放到他懷里:“有些男人就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珍惜,一旦發現你不是非他不可,他就開始懷念你的好,開始回憶和你在一起的時光。”
“你在說我堂哥么?”沈徹問。
宋傾城翻書的動作一頓,隨后緩緩道:“沒有特指誰,我說的只是大部分男人有的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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