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宋春雪看向徐嬌,“你先服個軟,下次讓他先低頭,如何?”
“那我娘還說我是死牛筋呢,我是被你們氣跑的,又不是我愿意跟兩個孩子分開的,我真要是那么狠心,當初就不會生他們。”
徐嬌又氣得流眼淚,斷斷續續的道,“我就是不想,不想我生的女娃,跟他姑姑,跟她娘,一樣不值錢……嗚嗚,我不立起來,誰心疼她呀?”
哭得太久,徐嬌說話一抽一抽的,但嘴巴沒停下。
“你以為,我們愛當賠……賠錢貨啊,要不是閻王爺讓我們……成了女子,我愿意被人當牲口一樣賣來賣去……啊?”
這番話振聾發聵,讓宋春雪頗為觸動。
徐嬌真是朵旱地里的蕎麥花,雖然生在貧瘠的土地上,卻有著嬌小好看的花朵,甜甜的馨香沁人心脾,結出的蕎麥也彌足珍貴。
年紀大了,之前對她頗有偏見。
但作為江夜銘的母親,她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沒有錯。
慶幸的是,作為修行者,她能跳出宋春雪這個身份的限制,看到更多的東西。
更何況,徐嬌才十七歲啊。
很多姑娘嫁了人的十七歲,腦子跟馴化的牛羊沒什么區別。
“你一個女人家,嫁到旁人家就是生娃……”
“你夾住,人家娃說的沒錯。”
曾家的長輩要說什么,被宋春雪強勢打斷,將一張嶄新的帕子遞到徐嬌面前。
“這是新的,絲綢做的,我沒用過,送你了。”
“可惜了,若你是個兒子,徐家可能要在你手里改天換地。”宋春雪轉頭看向曾老七,“娶到她是你的福氣,對她好點,她能讓你們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
曾老七愣了愣,結結巴巴道,“你還懂這個?”
“你不是知道嗎,我是個道士啊,多少學了點。”宋春雪從懷中一個錢袋子,數了六兩遞給曾老七,“我說話算話,但你今后要善待妻兒,也是善待你自己。”
曾老七扭過頭沒接,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春雪塞到他手里,“放心,只要好好過日子,就能順風順水,也能財源滾滾。”
說著,她又給徐嬌手里塞了一顆碎銀子,“人總會遇到難處,你能為自己想辦法,勇氣可嘉。但今后為難自己的事兒還是別做了,不利夫妻,容易離心。”
江夜銘氣得靠在土墻下,不管不顧的坐下,也不怕沾上一旁晾曬的驢糞跟黃土。
沒天理了,沒天理了,他娘什么時候如此心平氣和的跟他說過話?
徐家幾個孩子從門后走出來,怯生生的看著徐嬌。
他們都眼巴巴的看著宋春雪。
宋春雪沒理會,救急不救窮,她又不是散財童子。
散財童子的錢也不是誰都給。
“對不住,給……給你們添麻煩了。”徐嬌難為情的看向宋春雪,“你已經給了很多,我……”
宋春雪將她的手推回去,“給自己和孩子花,沒多少,等你將來過好了,可以提著好東西來看我。”
“嗚嗚嗚……”這話讓抽噎的徐嬌再次哭出聲來。
宋春雪順勢將她推到曾老七的懷中,“還不快回去,孩子等你們呢。好好過,別吵嘴,互相忍讓著,這天底下沒幾個好人,遇到對方你們就偷著樂吧。”
曾家大哥笑道,“是啊,都是小事兒,過日子兩個人都要忍,男人發脾氣財就會跑。”
“說的是啊,”宋春雪揮了揮手,“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