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宋春雪背靠著謝征,他的手臂纏在她腰間,閉上眼睛隨時能入睡。
但謝征知道她要回去,非要說話。
“你再堅持一會兒,回去之后再睡。”謝征不由替她擔心,“哦對了,你要怎么才能回到那個洞府?”
宋春雪睜開眼睛,心想糟了,該不會要自己用飛舟飛回去吧?
那她明天沒力氣。
“睡吧,好困。”她連動嘴皮子的力氣都沒有,甭管明天咋回去,先睡醒了再說。
但在謝征看來,好不容易見一面,有那么多的話要說。
他重新點了一根蠟燭,起身靠在枕頭上,將她抱在懷中,時不時將她的手背湊到下巴處,用短短的胡茬扎她。
宋春雪想踹人。
她困得腦子都生銹了似的。
“我真的很困,再動把你踹出去。”
謝征笑了,“好,那你睡,我看著。”
“……”
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的喊聲,腳步聲,馬蹄聲,讓宋春雪從睡夢中醒來。
這一覺睡得實誠,她一時間分不清東南西北,看著簡陋的床帳,才想起自己昨晚來找謝征。
一轉頭,她看到謝征略顯清瘦的臉頰,不由露出笑容。
“再睡會兒,不用著急回去。”
“為何?”
他低頭在她額頭碰了碰。
“韓道長傳音,說他們要在你二哥家再待一天,順道在附近好好看看。”
沒有想太多,宋春雪直接轉身抱住他,閉著眼睛找了個舒服的睡姿,再次睡過去。
睡飽之后,她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外面的太陽從帳篷的縫隙中透進來。
打坐片刻恢復體力,她才穿戴整齊。
她想上茅房,得找個沒人的地方。
剛要出門,謝征端著吃食從外面進來。
看到她時,謝征露出笑容,“睡醒了?”
他好像刮了胡子,顯得氣色好了不少。
“睡醒了,”她不好意思的壓低聲音,“我去上茅房。”
“我帶你去。”
“可是……”
“沒人會問的。”謝征將木盤放在桌上,“我最近對外稱養傷,這幾日不過問營中任何軍務,他們也不會打擾我。”
“也好。”她戴上面巾跟著他出門,走了好久看到一處草棚搭建的旱廁。
“去吧,那邊平常沒人去,他們都嫌遠。”謝征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我看了,里面沒人。”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他會耐心的陪她上茅房。
在莊子上,哪怕莊子上的夫妻并沒有那么嚴重的男尊女卑,因為女子同樣是很重要的勞動力。
男耕女織的時代早就過去,婦人干的苦力活兒不比男的少。
但因為刻在骨子里的成規舊矩,讓男人很少重視女人的付出,他們要么拿女人當生孩子的工具,要么拿她當沒有感情的牲口一樣。
因為糊口過日子,很多人都是將就湊活。
別說是陪著上茅房了,就是幫忙曬一下衣裳,都會被別人說是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