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景擋煞。這幾日我發現,師弟家院子周圍光禿禿的,加上這山溝里地勢特殊,能聽到別人院子里的說話聲就算了,咱們說話他們也能聽到,這跟沒穿衣服有何區別?”
張承宣知道他們年輕人又饞又懶,還愛折騰,這幾日隨他們待在這山窩窩里,歡兒撒了,但終究是鄉下,無極跟夜白肯定受不了。
“去金城也行,你們晚上必須回來,”說到這兒,他眸光微瞇,“或許回來的時候,還能看到熱鬧?!?
“熱鬧?什么熱鬧?”一聽有熱鬧看,土蛋兒不想走了,挪挪日子也不是不行。
“不知道,我若是知道,還會在這兒教你們幾個土匪。”張承宣指著他鞋幫子上的泥巴,“水邊少去,再讓我抓到一次,先打斷你的腿?!?
“知道了!”土蛋兒一甩頭發,“既然要去城里,容我去打扮一番,說不定會有姑娘看上我,非要拉著我做上門女婿?!?
看著土蛋兒不好好束發,高高的馬尾走路的時候一晃一晃的,紫色發帶黑色衣衫,小腿綁的緊緊地,但腳上穿著不知道哪來的草鞋,看著就磨腳。
雖然他只收了一個徒弟,但一個頂倆,就是個刺兒頭,其他幾個都被帶壞了。
大師兄今日還跟他念叨,無極跟夜白最近十分浮躁,靠他們學問的時候,不是抓耳撓腮就是打哈欠,腿一晃一晃的,一點兒也坐不住。
若是再讓他們廝混下去,遲早變成一窩土匪。
“等會兒,你先進來!”張承宣喊了一聲,“后背怎么破了,去哪兒撒野了?”
土蛋兒退了回來,抓著后衣襟努力回頭看,“應該是在杏樹上掛到的,沒事兒,我自己縫?!?
“脫下來我自己縫,”張承宣不由拔高音量,沒人會對不聽話的孩子百般溫柔的,他也不例外,“你縫的跟蛆一樣,還不如扔了?!?
“那我讓師叔縫,她的手工肯定比師父好?!?
“回來,我是你師父還是她是你師父?”他蹙起眉頭將他的后衣領抓住。
土蛋兒無奈,“師父啊,你手太重了。”
張承宣手上的動作一滯,力道減輕,“整天少上躥下跳,玩的時候收斂著點,山里的猴子也沒你這么野?!?
*
宋春雪去了趟老大家,跟徐大紅聊了會兒家常,順帶了解了這莊子上的變化。
晚飯前,她趕回去給大家做飯。
瓦工離家近已經完工回去了,但木匠還沒。
木匠晚上去老大家吃飯,還給老大搬了兩個新做的矮凳子。
春天的木頭雖然濕氣沒那么重,但也不好做,若不是韓道長烘干了大半的水分,等茶桌做好了,肯定要裂口縮水。
等她開始和面,師兄告訴她幾個孩子晚上不吃,他們很晚才回來。
追問之下,她知道師兄要買樹苗。
下午,她有個疑問冒出腦海,這會兒想要確認。
看了看外面沒人,她壓低聲音,“師兄,你們是不是打算在這兒做什么文章?”
“什么文章?”張承宣挑眉,拿了個小饅頭往外走。
“我注意到,他們將我后面的雞圈鏟平了,還有羊圈那么大塊地,周圍插滿了柳木棍子,是想用柳樹苗圍擋什么吧?”
院子里的青磚已經鋪妥當,但宋春雪剛才發現,羊圈中間已經鋪好,看樣子打算直接用青磚蓋個屋子,還挺大,里面留了圓形的區域,還是個八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