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渾渾噩噩地回到工作室,獨衣已經裝修完畢了,一看就讓人覺得浪漫而溫暖。
就等著挑個黃道吉日開張了。
沈青瓷躺在一旁的沙發上,抱著枕頭發呆。
結束了。
都結束了。
離婚也好。
也楚沐澤的羈絆也罷。
沈青瓷終于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她閉上眼睛,耳邊卻是不停地回響著那些話。
——律師真是一個特別有意義的職業。
——我有為我的職業犧牲的覺悟,上官也有。
——砍死你們這些辯護律師,動不動就滅了我們的活路。
這一刻,沈青瓷不得不承認,她從心里敬佩這些為了正義發聲的律師。
時間是良藥。
沈青瓷對楚沐澤的怨恨,也終于隨著時間消散了。她理解楚沐澤的做法,也原諒了他的做法。
但是,傷害已經造成,鴻溝就是在那里。
為了自己好,沈青瓷覺得自己要躲得遠一些才好。
她要離開,要祝福那兩個人,跨越了八年,能夠重新在一起。
沈青瓷猛地坐起來,不知道上官現在怎么樣。
開車回去的路上。沈青瓷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她對上官的不喜歡。
她不喜歡上官,相信沒有幾個女的會喜歡上官,上官她優秀,就像那一種自帶光環的女生,隨時隨地都要卟啉卟啉地發光。對于其他女人而,她們最期待的就是——這種女人的內心一定很孤獨。
其實不是。
她努力變得那么優秀,不是為了孤獨。
也許是因為目睹了今天的一切。讓沈青瓷不得不推翻自己靠直覺做出來的判斷——上官是一個壞女人。
也許,她真的如同楚沐澤所說,只是一個有些偏執和驕傲的善良女人。
上官似乎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那些過分的事情,似乎都是為了接近江風瑾而做的。也許,她只是為了她追去的東西,跟生活妥協了一下而已。
根底里,她那么好,比很多女人都要好。
值得擁有楚沐澤。
或者說,他們絕配。
如此,沈青瓷就放心了。
沈青瓷回到醫院的時候,卻發現上官綰還在手術室里。
等候的走廊里,還有一個坐立不安的身影,看起來尊貴,氣質華麗。不用介紹都可以認出來,海濱城的副廳長上官雄。
……
霧草!上官明明有靠父母的本事,也有靠臉吃飯的技能,偏偏要自己去拼搏,真是讓人敬仰的高風亮節啊。
沈青瓷對于上官綰不了解,以為上官只是隨便的一個姓而已,從來沒有聯想到……她居然是上官雄的女兒。上官雄的名號在海濱城可以讓很多人退避三舍,讓地三尺。
沈青瓷不得不佩服起上官綰來,明明是那么高貴的出身,卻依然為了搗毀黑暗,而潛伏其中。
他們一家真是讓人仰望的存在。
上官雄不斷的踱步,甚至都沒有看向沈青瓷,沈青瓷也不好過去打招呼。
柳安安看到她,立刻跑過來,直接撞到她的懷里,口齒不清地哭著:“青瓷,上官好危險,怎么辦?我好害怕,我從來沒有見過沐澤哭……怎么辦?”
沈青瓷心里刺痛了一下,他哭了么?沈青瓷一邊拍撫著柳安安,一邊四處張望:“沐澤呢?”
柳安安顫抖地說:“他剛剛被上官的爸爸打了一頓。”
“為什么?”下意識地就這么問了。
柳安安斷斷續續地說:“上官傷得好像很嚴重。上官雄很生氣,畢竟那一刀是上官綰為了沐澤而擋下的。他認為都是楚沐澤沒有保護好他的女兒。他希望楚沐澤一輩子都不要接近上官綰。”
棒打鴛鴦啊?
怪不得八年分離,兩個人依舊情深似海。
沈青瓷覺得心里有些酸,也有些擔心,她都給帝一舉行完葬禮了,那個人卻依舊還在手術:“然后呢?沐澤呢?”
“上官綰失血嚴重……需要緊急輸血。”
輸血?
沈青瓷按著跳出來的神經,她沒有想過會這么嚴重……只是砍了一刀在背上而已啊。沈青瓷嚴肅地覺得,她一定是經歷的災難太多了,都忍不住認為,每個人都跟她一樣,可以接受各種各樣的傷害了。
沈青瓷抱緊了柳安安:“沒事的。”除了這句蒼白的話,沈青瓷找不出其他的語。
也不知道沉默地等待了許久。
搶救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醫生說,沒事了。
沈青瓷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上官雄將上官綰安排到了最高級的病房。
但是,楚沐澤則是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輸血之后去了哪里。
沈青瓷和柳安安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說能不能在哪里撿到暈倒的楚沐澤。
“青瓷,你說沐澤為什么躲起來了?”
“要么不想面對,要么不敢面對。”
“你說沐澤會在哪里?”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也不是帝一,我怎么知道啊?”
“青瓷,你怎么那么輕松?”
沈青瓷愣了一下,其實,并不輕松。只是覺得就算再狂躁再煩惱,事情就會好轉了么?她伸手拍了拍柳安安的頭:“走私案結束了,上官綰脫離危險了。還有什么理由不輕松?”
柳安安:“……”她說得好有道理,我居然無以對。
“你覺得我們能夠找到他嗎?”
“不能。”
“那你還陪我找?”
“因為你要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