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老祖宗的這句話實在太有道理了。
李欽載謀了事,可惜天不從人愿,沒想到遇到一個怎么都昏不了的皮實貨。
艙房里,程伯獻站在當中,劉阿四把著門口,李素節(jié)和李欽載一左一右對他形成鉗制之勢,眼神戒備地盯著他。
程伯獻身子半躬,也警惕地環(huán)視三人。
“李欽載,說說,你到底想作甚?無故謀刺郎將,你想謀反嗎?”程伯獻冷靜地問道。
李欽載眼皮一跳,道:“莫胡說,我李家三朝功勛,歷代大唐天子厚待我李家如親眷,我怎會有謀反的心思?”
程伯獻冷冷道:“謀刺統(tǒng)兵郎將,未得軍令私自將戰(zhàn)艦轉向,李欽載,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吧?”
李欽載猶豫了一下,道:“我……其實是打算將戰(zhàn)艦轉個方向,開赴倭國本土,率領這數(shù)千水師將士,將倭國再痛揍一次。”
程伯獻不信,冷笑道:“胡說八道,打倭國本土,為何要把我打暈?”
李欽載老老實實道:“擒賊先擒王,你是統(tǒng)兵郎將,先把你弄暈了,我才好行事。”
程伯獻喉頭一甜……
神特么擒賊先擒王,咱倆到底誰是賊?
深吸了口氣,程伯獻繼續(xù)問道:“為何要攻打倭國?”
李欽載遲疑,前世今生國仇家恨什么的,眼前這愣貨怕是理解不了。
于是李欽載索性直白地道:“我想多撈點戰(zhàn)功回大唐,你我皆出身將門,知道戰(zhàn)功的意義,白江口海戰(zhàn),我的戰(zhàn)功撈得還不夠多。。”
程伯獻愕然:“你都名列功勞簿首位了,還不夠?”
李欽載堅定地道:“我要的是殺敵的戰(zhàn)功,回長安后可以昂首挺胸告訴別人,此戰(zhàn)我親手斬敵多少多少級,無愧我英國公府之英名。”
程伯獻輕聲道:“擅自違令,你不怕被問罪?”
“怕,但功勞立下了,陛下和我爺爺也不會太過苛責,我殺的是敵人,有何不對?陛下氣頭過了以后,說不定還會封賞我。當年霍去病率八百輕騎孤軍深入草原大漠封狼居胥,漢武帝生氣了么?”
程伯獻臉色數(shù)變,菩提樹下的佛陀般頓悟了,喃喃道:“對呀……違不違令的,殺的反正是敵人,有啥不對?”
看著李欽載那張平靜的臉,程伯獻緩緩道:“最后一個問題。”
“你問。”
“就算你想擅自違令,為何問都不問就要把我弄暈?你倒是先問啊,說不定我也答應跟你一起違令呢。”
李欽載愕然:“我沒問嗎?”
仰頭望向李素節(jié)和劉阿四,二人同時搖頭。
程伯獻臉頰使勁抽抽,這特么的,挨那幾下好冤枉。
李欽載一臉歉意地道:“對不住了啊尚賢兄,我忘記問了。”
程伯獻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后腦勺,然后重重嘆氣。
劉阿四目光不善地盯著他的后腦勺,一臉的不服氣。
“尚賢兄,可愿與我共襄盛舉?雖說違了軍令,可咱們有兩千桿三眼銃,此戰(zhàn)必勝。登陸倭國后,殺他個千里赤血雞犬不留,挾滅國之功回到長安,令祖還舍得揍你?”李欽載動情地蠱惑道。
程伯獻目光閃動,神情掙扎許久,最后狠狠一咬牙:“他舅子的,老子干了!不就違個軍令么?老子有滅國之功傍身,總不能殺我的頭吧?”
李欽載釋然微笑。
甚好,一個想嫖,一個想掙錢,志同道合,一拍即合。
程家人的魄力不凡,既然下了決定,程伯獻便不再猶豫,起身道:“走,我們?nèi)ザ媾_,老子親手把舵,轉向倭國!”
說完一邊摘下了頭盔一邊往艙門外走去。
李欽載三人互視一眼,露出勝利的微笑。
剛走了兩步,劉阿四忽然一個暴跳,狠狠一記刀柄敲在程伯獻的后腦勺上。
在李欽載和李素節(jié)驚愕的注視下,走在前面的程伯獻身軀搖晃幾下,這次終于不負眾望倒下了。
沉默,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