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話倒也不盡屬實。
七彩琉璃珠,她的確隨身佩戴著,就在另一只手腕上,而這顆珠子,卻的確是普通的琉璃珠。自從棋鑒軒斗棋,父親將生母的遺物交給她后,裴元歌一直都是戴在雙手手腕上的,只因為后來將棋鑒軒贏來的七彩琉璃珠送給了宇泓墨,擔心只有一只手腕戴著珠子,被父親看到問起,會起疑心。于是,她又百般尋找,找來一顆乍看與七彩琉璃珠很相似的琉璃珠來,作為掩飾。
反正珠子總是藏在衣袖里,偶爾一現(xiàn),也看不清楚。
裴元歌怎么也沒想到,父親并沒有察覺到珠子的異常,倒是先在趙婕妤這里立了頭功。
在場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驚呆了,隨即都反應(yīng)過來,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趙婕妤。剛才趙婕妤不是在那里矯情嗎?說只有七彩琉璃珠才能調(diào)養(yǎng)她的體熱虛燥,又說戴了裴元歌的珠子后感覺舒服了很多,結(jié)果裴元歌根本就沒戴七彩琉璃珠,那顆只是普通的琉璃珠,這下看她怎么收場?
趙婕妤當然也想得到其中的關(guān)鍵,怒道:裴元歌,你敢欺瞞我?
趙婕妤,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說,這顆珠子是七彩琉璃珠,而剛開始的時候,我甚至還說,這顆珠子可能對趙婕妤無用,是皇后娘娘非說,有用沒有總要戴了才知道。不過小女實在很好奇,方才李太醫(yī)明明說,除了佩戴七彩琉璃珠外,無法可依調(diào)養(yǎng)趙婕妤的病癥,為何趙婕妤戴上這顆普通的琉璃珠后,也能夠感到舒服,也能夠飲用茶水了呢?
太后早就反應(yīng)過來,暗贊裴元歌機靈,讓趙婕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看著趙婕妤慌亂無措的模樣,想著她方才的放肆,太后心中大快,神情卻是嚴肅而淡漠的,喝道:趙婕妤,李太醫(yī),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出了七彩琉璃珠外別無他法,甚至連七彩琉璃珠是元歌丫頭生母的遺物都不在乎了,怎么這會兒一顆普通的琉璃珠就能奏效了?你們誰能給哀家一個解釋?李太醫(yī)!
最后一聲驀然提高音量,聲色俱厲。
李太醫(yī)癱軟倒地,滿頭大汗,不知道該如何圓謊,只能不住地看著趙婕妤,見她也是神色慌亂,突然看向自己的眼眸微帶決絕一直,心下一沉,知道趙婕妤可能要棄卒保帥,把罪責推到他的身上,心下又驚又懼,被太后這一喝,脫口道:回太后娘娘,是趙婕妤命卑職這樣說的,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你居然敢污蔑我?明明是你說七彩琉璃珠能夠治我的病癥的!趙婕妤驚怒交加。
太后眉宇緊蹙,神色威嚴:李太醫(yī)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太后娘娘的話,是方才臘雪姑娘請卑職進來時,跟卑職說,讓卑職告訴太后娘娘,趙婕妤有體熱虛燥之癥,不能用湯藥調(diào)養(yǎng),只能佩戴七彩琉璃珠。卑職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卑職之前從來沒有跟趙婕妤提過七彩琉璃珠啊,太后娘娘明鑒!太后娘娘明鑒!
好!好!好個趙婕妤,好個李太醫(yī),裝神弄鬼弄到哀家的萱暉宮來了!在哀家面前尚且如此,在別人跟前還不知道怎么折騰呢!太后惱怒地喝道,趙婕妤懷有龍裔,身子貴重,哀家這個老太婆不敢決斷,來人,請皇上過來!哀家倒要請皇上來評評這個道理,若實在不行,哀家就帶著元歌丫頭搬出皇后,免得礙了趙婕妤的眼!
說著,一連聲地讓人去請皇帝過來。
沒多大一會兒,皇帝匆匆趕來,看著滿殿僵持的氛圍,目光掃過眾人,在裴元歌身上頓了頓,上前攙扶住太后,緩聲道:母后,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家都繃著臉?
皇上你來評評理!太后惱怒地道,將事情經(jīng)過原原本本講了一遍,末了咬牙道,皇上你說,怎么就有這樣沒臉沒皮的宮嬪?她懷著身孕,皇上您處處都厚待她,什么好東西沒往她那里送去?結(jié)果居然這樣眼皮子淺,聽到元歌丫頭的七彩琉璃珠珍貴,就連同太醫(yī)編造謊,巧取豪奪,硬要奪了元歌丫頭的珠子才作罷!那可是元歌丫頭生母留下的遺物,是她生母的遺愿啊……這虧得今天是元歌丫頭,若是換了別人,把事情傳揚出去,咱們皇室的體面,以后還望哪里擱?
聽到裴元歌的生母也有一顆七彩琉璃珠,皇帝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震驚,訝然看向裴元歌,眼眸深處全是不可思議。
這是怎么回事?裴諸城的平妻怎么也會有七彩琉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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