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的斯琴嫂子!你多少講點兒理行不行?”張松齡被問得哭笑兩難,咧了幾下嘴,低聲回應,“草原這么大,要不是碰得巧了,你讓我怎么可能遇得到她?!再說了,我想向你示好,比這容易的辦法多了是。何必要冒險去截殺小鬼子?!”
也不知道是第一句話里頭的‘嫂子’兩個字管了用,還是后幾句話里頭陳述的事實說服了斯琴。女王爺聞聽之后,臉上的寒霜迅速融化殆盡,重新掃了張松齡一眼,撇著嘴道:“哼!我哪里知道你為什么要冒險?!你們都是做大事的男人,肚子里頭的花花腸子,一個比一個多!”
“那嫂子你可是真冤枉我了!”張松齡先笑著叫了一聲屈,然后壓低了聲音補充,“甭說沒有,即便有花花腸子,我也不會用在自家人身上。我今天到你的王府來,一方面是為了護送蓮子,免得她路上又遇到什么麻煩。另外一方面么.......”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然后將聲音壓得更低,“我這里有一份給龍哥的請功報告,需要找當?shù)赜忻娜宋镒鲆恍┖藢崱H绻阌袝r間的話......”
“沒時間,沒時間!”斯琴的腦袋立刻搖得像個撥lang鼓,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側了開去,讓出了進入王府的通道,“我最近事情多得恨,根本沒那閑工夫。不過既然是你親自來求我,就把報告放下吧。等我抽出空來,再逐條幫你審核!”
“噗哧!”還沒等張松齡接茬,門口已經(jīng)有一名侍女再也忍耐不住,轉過身去,拼命去捂自己的嘴巴。其他王府人員也紛紛將頭側開,以免自己的笑容被女王大人看見,秋后慢慢算賬。
“笑什么笑,吃了黃鼠狼尿了?!還不進去,把紅地毯卷起來?!”斯琴迅速意識到了自己失態(tài),再度豎起眼睛,沖著眾人呵斥。
眾人聞聽,立刻如同兔子一般沖進門去,七手八腳,將迎接貴客的紅色地毯卷起來,抬回庫房發(fā)霉。偌大的王府門口,轉眼就只剩下了斯琴和張松齡兩個。二人相對著搖了搖頭,抬起腿來大步向院子里走。一邊走,一邊慢慢說起關于替趙天龍請功的詳情。
“具體是這樣的......”為了消除斯琴對方國強的成見,張松齡少不得要從頭說起,掰開揉碎。將八路軍內(nèi)部的關于干部結婚的“二五八團”硬性條件,黑石游擊隊目前對應于正規(guī)部隊的級別,以及讓趙天龍能繞過條件限制,盡早成家立業(yè)的兩種可行方案,都詳細地介紹了一遍。末了,還不忘了鄭重地加上一句,“這些辦法都是方政委自己想出來的,我回到隊伍上時,他已經(jīng)著手在做了。就是顧忌到其他干部戰(zhàn)士的想法,所以才不敢讓太多人知曉!”
“他.....?”斯琴沒想到方國強能為自己和趙天龍兩個在暗中做了這么多,愣了愣,滿臉難以置信,“他怎么可能?你,你不會是專門來哄我的吧?!小胖子,如果你敢在這件事上欺騙我,我,我一旦發(fā)現(xiàn)了,絕對,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說到最后,她又是期盼,又是擔心,兩眼死死盯著張松齡的嘴唇,唯恐后者說出一個“是”字!
“哪能啊,我要是騙你,何必讓你見到白紙黑字?!”張松齡心中覺得好生不忍,低下頭,大笑著回應,“況且龍哥能娶到你,是他幾輩子才修出來的福氣!做兄弟的不幫他出力也就罷了,難道還會專門拆撒你們,讓他打一輩子光棍兒不成?!”
“打一輩光棍兒才好,誰叫他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點兒都沒向我透漏!”斯琴恨恨跺了幾下腳,眼圈瞬間又紅了起來。兩個多月來所有擔心,所有委屈,這下子統(tǒng)統(tǒng)煙消云散了。此時此刻,她真想找個房間,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痛痛快快地告訴自己,龍哥還是原來的龍哥,并沒有因為做了八路軍的官,就徹底發(fā)生了改變。
“那可不成,我急著喝你們的喜酒呢!嫂子,你不至于會過日子到,連幾桌酒宴的錢都要省下來吧?!”張松齡哈哈大笑,雙目之中,充滿了對好朋友的祝福。
斯琴大囧,紅著臉回應,“誰是你嫂子?!他那邊沒問題了,我這邊還沒想好該不該嫁給他呢?!一個除了騎馬打槍,其他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誰要是......”
“真的不打算嫁?”張松齡笑著伸出手,抓住斯琴手里的請功報告,“那我可別把這個立功名額lang費了。趕緊拿回去,評別人吧!老鄭、老馬、小鄒他們,最近可也沒少給游擊隊做了貢獻!”
“你敢?!”斯琴狠狠瞪了他一眼,將報告搶過去,死死攥在掌心處,仿佛那是一疊傳說中的藏寶圖一般。“趕緊進家,我讓底下人煮手把肉給你吃。馬奶酒有的是,看喝不死你!”
“謹遵女王殿下圣諭!”張松齡大笑著調侃了一句,跟在斯琴身后走向王府正堂。滿園的紅梅,在春日下開得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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