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煙要被他氣死了。
她的鏡子啊,這么好看的通靈鏡,她這幾天睡覺都抱著,他怎么可以!就這么掰斷了!
季煙恨不得拽著他的衣領子瘋狂搖,她都叫爸爸了啊!爸爸你就是這樣騙你閨女的嗎!
她今天這flag就立這兒了!
她再叫他爸爸她是狗!
殷魔頭而無信,還一點兒都不心虛,一臉“我只是要你叫爸爸又沒說你叫了爸爸我就還你鏡子”,季煙氣得臉頰紅彤彤的,像熟透的小蘋果,殷雪灼還覺得好玩兒,湊過來捏她臉上的肉肉。
過分!
季煙打開他的手,往后退一步,殷雪灼就湊近一步,她一直退到了墻邊,后背靠著墻,殷雪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高挑的個子罩下一片陰影,瞇著眸子湊得極近。
近得她可以數清楚殷雪灼密密的睫毛,又卷又翹,長睫下的黑眸,宛若黑曜石一般熠熠發光。
他冰冷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眼神暗藏危險。
季煙被他冷冷地一盯,瞬間背脊發涼。
殷雪灼用喉嚨哼出一聲不悅的嗤笑,“敢躲我,你這幾日,膽子似乎大了不少……”
他越靠越近,季煙縮著脖子,直想順著墻往下滑,聲音細弱蚊蠅,“……你……你老是耍我……”
她真的越滑越下去,殷雪灼被她拍開手,本大為不悅,想給她點兒教訓,沒想到季煙越來越矮,最后居然蹲在了地上,慫成一團。
殷雪灼:“……”
他忽然表情詭異,抬手扶額。
甚至有點兒想笑。
他低頭盯著季煙看了半晌,揪著季煙的后衣領,把她拎了起來,和她圓溜溜的眼睛對視著,季煙咬著唇,眸子里水光打著轉兒,別提有多委屈。
“不就是一面鏡子。”殷雪灼不悅地嘖了一聲,把她放了下來,抬手點出一只冰藍色的小蝴蝶出來。
“它叫小七,可以傳訊,甚至可以幫你殺人,通靈鏡不過是拙劣的小把戲,怎及它萬分之一。”
殷雪灼把小蝴蝶放在季煙的頭頂,小蝴蝶在季煙的頭頂歡快地撲扇著翅膀,季煙頭頂小蝴蝶,樣子活像是小姑娘扎了個小蝴蝶結。
她茫然地看著他。
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這可是殷雪灼的蝴蝶啊……真就這么給她了嗎?
季煙:受寵若驚jpg。
后來,由于鏡子沒了,季煙又被蝴蝶順毛了,她也不折騰了。
算了算了,鏡子和蝴蝶差距太大,她拿人手軟,真不好意思再和殷雪灼鬧。
她還把自己擔憂的事情和殷雪灼說了。
殷雪灼涼涼瞥她一眼,冷笑道:“何須你操心,我自是有安排。”
他走到窗邊垂袖而立,黑色衣袍被風吹得廣袖飛揚,側臉本是雋秀無雙,黑睫沉沉一壓,卻透出三分孤冷。
殷雪灼有時候總是這樣,顯得很孤僻,像最兇狠的野貓,傲慢冷淡,警惕心強,隨時都會給你撓出一道血痕出來。
季煙抱膝坐在床上,望著他,黑暗里的眸子顯得迷蒙柔軟。
她輕聲道:“那你一定要贏啊,我不是指臨霜城這件事,我是說以后。”
她希望他以后走的路,不會和那本書中寫的一樣。
不會屢次被人算計,不會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不會到了最后,成全了殷妙柔,卻讓人萬世唾罵,沒有人明白他的委屈。
殷雪灼沒有回頭,只是高傲地抬起頭,冷淡地說:“當然是我贏。”
他好有自信。
季煙抬手探向頭頂,小蝴蝶飛了下來,落在她的手背上,羽翼緩緩扇動,湊得這么近,季煙可以清晰地看到翅膀上綺麗的紋路。
果然不是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