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灼捏完她的后頸,又輕輕捏她的耳垂,自自語:“和我斗,她已經輸了。”
“你說我應該先從哪里開始殺起呢?”他似乎有些苦惱,又自顧自地笑出聲來,“要不,我先把那些仙門的人,全都關在煉淵下,等他們受盡苦楚必須求饒之時,我再給他們一個痛快?”
季煙:“……”
“嘖,不行。”他的語氣又忽然變得陰惻惻的,“太便宜他們了。”
他一邊溫柔地撫摸著膝上的女子,一邊思索著用怎樣可怕的手段復仇,外面黑云密布,狂風席卷著一切,無數的魔涌入這片世外桃源,和慘叫聲混成一片。
但不管亂成什么樣子,似乎都與他無關。
合體期對付化神期,也不過易如反掌,這天下已無人可以阻止他。
季煙本來覺得一切或許已經要塵埃落定了,可一聽他逐漸扭曲的聲音,又忽然覺得不行。
這人……問題還有點大啊。
她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慢慢蹭著他坐起來,靠在他的肩頭,低聲問他:“你打算滅了整個人族嗎?”
殷雪灼:“這是自然。”
他還是最開始的那個偏執瘋狂的魔頭,除了待她溫柔一些,一切都沒有變。
她心底一沉,又問:“你只殺了那些害你的人,就已經算是報仇了。”
“哼。”他不以為然,漠然道:“人不過都是冷血自私的生物,殺了又如何?就像人族想將魘族趕盡殺絕,他們死不足惜。”
季煙說:“可我也是人。”
他低頭,眸子溫柔地看著她,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你不一樣,你是我的人。”
分明是溫柔的吻,卻突然讓她有些慌了起來,她只是想著怎樣幫他避開原定的結局,可如果結局是這樣,整個人族都會毀滅在他手中,她也不能完全接受。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人,如果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也太荒唐了。
季煙死死攥著他的衣裳,還想再說什么,可殷雪灼此刻顯然興致高漲,不想和她爭辯,只是將她抱在懷里,起身走了出去。
原本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遍地都是魔,黑氣席卷著一切的活物,成了一片血色地獄,那些魘族提前被幼蘭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放眼望去,只有闖入的修士被魔按在地上撕咬,那些修士身上穿著各個門派的衣服,應該是風流云帶來的人。
殷雪灼牽著季煙的手,慢條斯理地從他們身邊走過,所過之處,那些人紛紛化為齏粉,原本還在廝殺的魔變得安靜乖巧,低頭向他們的魔主行禮。
他們發現,一段時日不見,魔主又強了不少。
魔主散發的魔氣就像是無盡的養料,滋養著所有的魔,只是單單靠近他,許多魔的眼睛里就發出了血紅的光,變得更加狂躁,季煙被他們嚇到了,把殷雪灼的手臂抱緊,有些打退堂鼓,“……你還是適可而止吧。”
殷雪灼垂眸,語氣涼如夜風,“當初他們對付我時,可曾有人對他們說過一句‘適可而止’?”
沒有人。
所有人都在看好戲,六華城最高的祭壇上,他們圍在一起,看著冰冷的鐵鏈怎樣刺穿他的身體,像牲畜一樣把他拖到了煉淵的門口。
本來是要直接推下去的,不知道是誰忽然說了一句,鱗片里也藏著很多靈力,為了防止他逃出去,要一片片地拔掉,毀掉他的修為才是。
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拔掉一只魔的鱗片,對他們來說就像是殺一只雞而已,甚至魔比雞鴨牛羊更該死,沒什么值得憐惜。
很多的細節,太過血腥,太多陰暗,他都沒有告訴過季煙,可相應的,他下定決心的復仇,旁人也多說無益。
他將她抱緊在懷里,徑直飛出斷崖,往六華城的其他地方飛去。
那些仙門再強,即使可以抵御無盡的魔潮,也絕對抵抗不了合體期的殷雪灼。
他輕描淡寫,將那些掌門全部抓了起來,包括殷妙柔和季云清,中途殺出的韶白要對他不利,殷雪灼只是抬了抬手指,韶白就在他的面前吐血而死。
被這個人傷得太狠,一直到韶白死在她的面前,季煙看著死得如此輕而易舉的韶白,都沒有回過神來。
背脊一麻,陡然起了一層冷汗。
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殷雪灼。
她忽然轉頭問他:“韶辛呢?”
殷雪灼一頓,不遠處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正是戎戈。
這條巨大的蟒蛇從遠處游了過來,笑道:“韶辛啊,我們都沒注意,如果沒死的話,應該是被一起抓起來了。”
季煙轉頭看著這條大蛇,又被他嚇了一跳,戎戈忽然想起來她怕蛇,立刻變成了面容清秀的男子,還心情很好地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季煙卻笑不出來,緊緊盯著他,“你們把他們都關在一起,是想要做什么?”
戎戈沒想到她惦記著那些人,有些詫異,下意識說:“那當然是要一個個處置了。”
他說完,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殷雪灼。
殷雪灼垂眸看著季煙的側臉,她神色焦急,顯然是極不情愿看到這樣的局限。
不知道為什么,戎戈總覺得氣氛不太對勁,有些欲哭無淚,為什么每次這種霉頭都被他撞到,他這是什么狗屎運。
這條大蟒蛇又變成了原型,卷著尾巴飛快地溜之大吉。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