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妙羞愧得想鉆進地縫里,努力將身體往下蹲。
陸啟明掐著她的腰,逼她站直,準備繼續(xù)親時,廁所外面?zhèn)鱽砭薮蟮捻懧暋?
二人都停下,江妙妙忙說:
“肯定是肉肉想偷吃菜,把桌子給拱翻了,我出去教訓它!”
她企圖用這個借口逃走,對方卻表情嚴肅地搖搖頭。
“不是它。”
“啊?”
“你聽。”
她豎起耳朵,貼在門上。
廁所里響起腳步聲,應該只有一個人,但是很雜亂無章,像喝醉了酒。
腳步聲在隔間門外停下,安靜了幾秒。
砰——
一聲巨響,門被猛烈撞擊。
“嗬嗬……嗬嗬……”
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江妙妙嚇得想往后退,但隨即意識到不能讓它進來,于是傾盡全力用肩膀頂住門。
可惜她的力氣在對方面前實在不值一提,當撞擊聲再一次響起時,門被撞開一條縫,她也被沖擊力弄得倒退兩步。
隔間面積狹窄,被馬桶占據(jù)了一半的空間,兩人幾乎是前胸貼后背地站著。
看著搖搖欲墜的門板,江妙妙想繼續(xù)過去頂著。
陸啟明卻摟住她的腰,搖搖頭,示意她往后站,自己往上一跳撐著門板翻出隔間,落在了門外。
江妙妙害怕地捂住嘴,不敢叫出聲。
外面就是喪尸啊!他手無寸鐵地跑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但很快她就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似乎是陸啟明砸破了洗手臺上的鏡子。
緊接著喪尸與他打斗成一團,分不出你我了。
她看著門,急得滿頭冒汗。
出去,怕拖陸啟明后腿。
不出去,又幫不上忙。
要死一起死,她不能讓陸啟明一個人面對危險啊!
江妙妙打開門沖出去,只見喪尸已被陸啟明按在地上,額頭當中插著一塊碎玻璃,進去至少兩三寸,仍在奮力掙扎。
陸啟明的雙手都流血了,正努力控制它,情況很不妙。
她左右看看,操起一旁的拖把,大喊一聲讓開,沖過去拼命往喪尸腦袋上砸。
拖把落在喪尸臉上,將碎玻璃又往里懟了好一截,留在外面的半截也砸碎了。
喪尸身體抽搐兩下,沒了動靜。
她沒注意到,一心想著要讓對方完全失去攻擊能力,大吼著砸了無數(shù)下,每一下都傾盡所有力氣,很快就把那張臉打得血肉模糊。
陸啟明在她沖過來時就退到了旁邊,目睹全過程,人都看傻了。
他想象了一下拖把落在自己臉上的感覺,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真是難以想象,看著那么細的兩根胳膊,哪兒來這么多用不完的力氣?
陸啟明道:
“行行,可以停了,再打下去它就成肉泥了。”
江妙妙氣喘吁吁地停下,看了看喪尸,確認它已經(jīng)沒法兒再咬人,身體松懈下來,丟開拖把倒進他懷里。
“你突然跑出來做什么?連個招呼都不打,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嗚嗚……”
陸啟明本來挺佩服她,看見她這幅模樣,心里生出濃濃的歉意。
“抱歉,當時情況太緊急,隔間里空間不夠,不方便動手,所以我……”
話未說完,被江妙妙急切地打斷。
“你的手在流血,給我看看。”
他下意識往身后藏,她一把抽出來,捧在面前。
陸啟明兩只手掌的掌心都破了,看形狀應該是被玻璃割破的。
好在傷口不算大,上點藥就沒事了。
她摸摸他的掌心,沮喪地蹲在地上。
“怎么辦?我們的好日子沒了,以后又要天天擔驚受怕。”
洪水退去,喪尸回來,就算他們守著成堆的物資又如何?
哪天不小心被喪尸咬死,照樣什么都享受不到。
為什么她的好生活總是結束得那么快?
上次是這樣,上上次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
江妙妙抱著膝蓋,難過到不想起來,陸啟明抬手放在她肩上。
“先去穿衣服吧,回來吃飯,然后把尸體處理一下。”
現(xiàn)在是盛夏,東西腐爛起來快極了。喪尸身上長滿蛆,不能留在這里污染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
江妙妙站起身,垂頭喪氣地跟著他回到酒店。
江肉肉在客廳抱著桌子腿騎得歡快,看見他們進來,殷勤地迎上去。
陸啟明一腳把它踹出老遠,目送江妙妙進入房間關上門,自己才走向隔壁。
下午,兩人一人套著一個巨大的垃圾袋,從頭遮到腳,只摳出兩只眼睛。然后戴上洗碗用的橡膠手套,把喪尸抬到窗邊。
陸啟明提來一桶油,澆在尸體上,摸出打火機點燃,一腳踹下去,
尸體從二十層墜落,摔在大樓前面的空地上,靜靜的燃燒了十幾分鐘,最后變成一堆焦黑的骨架。
套房里全是防彈玻璃,只要關上門,反鎖,就不用擔心喪尸會進來,比超市安全得多。
然而當天夜里,江妙妙獨自躺在那張能夠容納五人并排睡覺的大圓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天氣熱是一方面,害怕也是一方面。
她閉上眼睛,不由自主想象喪尸闖進來的恐怖畫面,根本不敢把身體暴露在外,寧愿憋出一身汗,也要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腦袋都埋進去。
嗚嗚……好想跟陸啟明一起睡。
江妙妙探出大汗淋漓的頭,望著與他臥室相接的墻壁,不知道一墻之隔的他在做什么。
對方似乎跟她心有靈犀,沒過幾分鐘便來敲門。
“妙妙,睡了嗎?”
她擦了擦汗,踢開被子。
“還沒有。”
“我可不可以進去?”
當然可以,他再不來,她都想抱著枕頭去隔壁找他了。
江妙妙跳下床,打開鎖,陸啟明走進來站在床邊,看起來心事重重。
她盤腿坐在床上,不解地問:
“又出了什么事嗎?”
“你愿意完全接受我?”
“啊?”
“如果我的過去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光明磊落,你還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江妙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擔心地問:
“你突然說這個干嗎?難道……真的是從監(jiān)獄里逃出來的死刑犯?”
“……不是。”
“哦,那就好。”
她拍拍胸口,很快好奇起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他垂著眼簾,似乎很不愿提這件事,但是又強迫自己必須說出來。
“我是一名雇傭兵。”
江妙妙驚訝地看著他。
“真的假的?”
“我從小練散打,考入體校。大三時經(jīng)朋友引薦,去中東簽了一家雇傭兵公司,在那邊做了六年。”
她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湊過去問:
“雇傭兵到底是干什么的?幫別的國家打戰(zhàn)嗎?還是給頂級大佬當保鏢?”
“只要給夠錢,做什么都可以。”
陸啟明回答完,苦笑道:
“你應該很失望吧。”
軍人是國家的榮耀,是人民的英雄。遇到危險時,他們會保家衛(wèi)國,遭遇敵人時,他們永遠沖在最前線。
雇傭兵不同。
他們沒有國家榮譽,沒有政治立場,只不過是拿錢賣命的高級保安。
兩者完全不能比。
“我不介意啊,都是成年人,誰還沒點不想告訴別人的小秘密?而且現(xiàn)在你愿意主動坦白,說明你還是很有良心的。”
江妙妙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忽然聯(lián)想到一件事。
“你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陸啟明沒說話。
這不是全部的原因,但的確是原因之一。
每當他想和她親密接觸時,這些原因就變成一根刺,讓他如鯁在喉。
他敢赤手空拳與喪尸搏斗,卻不敢輕易踏出那一步。
江妙妙觀察他的表情,握住他包扎過的手。
“你上學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去當什么雇傭兵呢?多危險。”
要是一直留在體校,運氣好參加世界比賽拿個冠軍之類的,那多好啊。
就算資質(zhì)平平,畢業(yè)即退役,也可以當教練,不比背井離鄉(xiāng)強得多?
陸啟明意簡駭。
“因為缺錢。”
母親重病,父親的公司出了問題,整個家都搖搖欲墜。
為此他和公司簽了份五年的長約,拿到一大筆錢,打回家給他們治病還賬。
誰知經(jīng)濟問題解決了,母親的病也好了,父母的感情卻破裂。
在他出國第三年時偷偷離婚,各自成立新家庭。
他跟著幾個隊友為了完成任務四處漂泊,無數(shù)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幸運的活到長約結束,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家可回。
父母有了新的家人,不再需要他,最親近的人只剩下那幾個同生共死的戰(zhàn)友。
他選擇繼續(xù)留下來,戰(zhàn)友陸陸續(xù)續(xù)都死了,他依然活著。
本來打算再賺一筆,就去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做點小營生。
但是沒想到,離職前的最后一個任務,徹徹底底改變他的余生……
陸啟明陷入回憶中,半天都沒動。
江妙妙揉揉他的臉,“好啦,不想說就算了。”
他帥氣的臉被她揉變形,抬起頭呆呆地問:
“你不生氣嗎?”
“為什么要生氣?”
江妙妙往后倒,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你勇敢、強大、有責任心,光這些已經(jīng)足夠讓我敬佩了。至于你之前是什么樣子,對我來說無所謂。
我也是個普通人,只想吃得飽一點,睡得暖一點。如果你是什么身負艱巨任務的國家英雄,那我反倒不好意思留在你身邊,拖你后腿呢。”
陸啟明半信半疑,她突然坐起身,摟住他的脖子親了口。
“陸啟明,我不介意你的過去,我喜歡你,我想要你。”
末世爆發(fā)時,她想利用有限的資源讓自己活得舒服點。
而現(xiàn)在,她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與自己喜歡的人待在一起。
她就要當一條快樂的咸魚,死前不憋屈,死后不遺憾。
兩人不由自主地抱緊彼此,耳鬢廝磨。
床單被他們?nèi)鄟y,衣服落在地毯上。
當只剩下最后一層屏障時,陸啟明忽然松開手。
“我去拿個東西。”
江妙妙笑了笑,從枕頭底下摸出小盒子,晃了晃。
“是這個嗎?”
陸啟明微訝,隨即再次抱住她,咬了下她的耳垂。
“我希望我們永遠不后悔。”
“不后悔。”她呼吸急促地拆開盒子,遞了一片給他,躺在床上非常緊張。
“但你要輕一點,我怕疼。”
陸啟明從她指尖吻到下巴,眼神迷離,卻閃爍著堅定的光。
“妙妙,我愛你。”
……
江妙妙看過的小黃文沒有上百本也有幾十本了,也曾在夜里因里面羞恥的描寫激動到睡不著。
可當親身體驗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小說里的描寫比不上現(xiàn)實的萬一。
爽不是完完全全的爽,疼也不是撕心裂肺的疼。
兩者交雜在一起,讓人恨不得與對方融為一體,永遠不分開。
這是個體力活,她很快就累得不行。
陸啟明卻精力十足,從一開始的溫柔耐心,到適應后的疾風驟雨,漫長到讓人看不到盡頭。
江妙妙情不自禁地抓住他胳膊,清晰的感受到皮膚底下肌肉的輪廓。
猶如溺水的人抓住樹枝,怎么也不肯松手,隨著水波起起伏伏。
陸啟明停下,吻了吻她的額頭,對著月光仔細看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