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妙對套房里的私人泳池覬覦已久。
泳池面積不算很大,二十來個平方,位于全封閉式的陽臺里,三面都被透明到毫無存在感的落地窗包圍。
池內采用的是天藍色瓷磚,當陽光明媚時,在里面游泳就像在天空中暢游。
由于套房里的衛生環境不錯,即便已經半年沒有人打理,池里的水依然清澈見底,宛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
江妙妙早就想進入游兩圈或者洗個澡,但是舍不得。
這么漂亮的泳池啊,弄臟了就再也沒有了,留著不用,起碼可以賞心悅目。
不過在房間里廝混了好幾天后,兩人決定再放縱一把,去泳池里游泳。
陸啟明拿來一瓶椰汁和兩個高腳杯,放在泳池旁的小桌子上。
江妙妙喝了一口椰汁,趴在泳池邊緣,望著浩瀚的城市風景,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要是每一天都能像現在這樣悠閑就好了。
池水波動,陸啟明游到她身后,親了親她的后脖頸。
江妙妙反手摸了摸,確定他沒有再來一次的打算,繼續放心地趴著。
陸啟明哭笑不得,“你在掏雞蛋嗎?摸一把就放手。”
她聳肩。
“我有什么辦法?誰讓你整天不穿褲子耍無賴,擔心哪天被肉肉當成火腿腸一口咬掉。”
“咬掉了心疼的可是你。”
江妙妙譏嘲,“我心疼?我點鞭炮慶祝差不多。”
“是么?”
陸啟明壞笑著模仿她昨晚的聲音。
“你晚上是怎么說的?好舒服,再快一點……明明喜歡成這樣,你確定自己舍得?”
比口才比不過他,比臉皮厚也比不過。
江妙妙氣得毫無辦法,準備轉身咬他一口,看著池水里他赤|裸的身軀,卻怎么也下不去嘴。
陸啟明身上的傷疤是真多。
最醒目的是腿上那一長條,養了幾個月依然無比猙獰。
其他的肚子上有一條,胸口有好幾塊,背上的稍微輕些,手臂、手背、掌心……沒有一塊好皮肉,除了臉。
反觀自己,雖然也受過傷,但都是很輕微的。
痂殼脫落后就沒什么存在感了,得湊近仔細看,才能看出與周圍的膚色略有差異。
原文里女主男主,包括許多配角都是陸啟明這個樣子的。
在與喪尸的打斗中受過很多傷,即便活到最后,也留下一身養不好的舊傷。
她之所以能在喪尸爆發半年后,依然健健康康活蹦亂跳,完全是因為陸啟明幫她擋下了大部分危險。
心情忽然變得低落,鼻根也酸酸的。
她握著的拳頭松開,在他胸口的傷疤上摸了摸,輕輕靠在他肩頭。
“陸啟明,咱們能一直活下去吧?”
“當然能。”
陸啟明摸摸她的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二人回頭,發現江肉肉也跳進泳池里。
陸啟明不干了,“傻狗出去!”
“汪汪汪!”
江肉肉回罵,靈活地劃動四肢,躲開他的手,朝江妙妙游去。
原本平靜的泳池被攪成一鍋粥。
第二天,兩人決定結束這段心血來潮的小假期,走出膩歪多日的套房,開始干活。
陸啟明查找一圈,在消防通道里發現從喪尸身上掉落的腐肉,確定它就是從這里爬上來的。
他們準備將樓道封上,反正近段時間估計不會出去,但用什么封要認真斟酌。
得是手頭有的材料,還要擋得住喪尸。
二人在樓里找了很久,企圖找到些水泥磚頭之類的材料,把樓道直接砌上。
很可惜,搜了一圈都沒發現,最后陸啟明的注意力落在辦公樓層數不完的椅子上。
既然無法從硬度上下手,那就從技術上下手。
喪尸們力氣大,敏捷度高,智商卻很一般,尤其不會手工活。
以往它們想進入哪里,都是用腦袋撞破門窗直接沖進去的,連門把手都不會用,搬桌子搬椅子估計也不行。
他們找了許多辦公室,收集起來近千把椅子,將從十五樓到二十樓,中間整整五層樓的消防通道,全部用椅子摞滿,一把卡著一把,中間的縫隙小得連只貓都爬不過去。
椅子腿朝外,喪尸們要是想靠蠻力沖進來,金屬制的椅子腿會直接把它天靈蓋戳出個窟窿。
陸啟明還拆了幾個貨架,頂住最后一層椅子,兩邊牢牢卡進墻壁里。
這樣一來,別說喪尸,哪怕來頭大象,想闖到超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做完這些,江妙妙還是有點不放心。
“超市有不少窗戶都破了,萬一喪尸從外面爬進來怎么辦?”
陸啟明道:“我們現在在第幾層?”
“第二十層啊。”
“喪尸生前也是人,不是蜘蛛俠。盡管現在它們變得強了些,但肯定有個界限在。哪怕請個攀巖高手,讓他徒手爬二十層樓也不是件容易實現的事,對于喪尸來說同樣如此。”
江妙妙若有所思。
他隨即又說: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把破損的窗戶封上。另外從今天開始,每隔三個小時就繞著窗戶巡邏一遍,看看有沒有喪尸在攀爬。如果有,就提前做好準備。”
“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封窗戶吧。”
江妙妙指著身邊一堆拆開的貨架,“還是用這些材料嗎?”
陸啟明點頭,拿起電鋸,準備把它們切割成合適的長度。
誰知電鋸“嘎吱嘎吱”響了幾聲后,不轉了。
兩人湊過去研究,得出一個令人沮喪的結果——電鋸沒電了。
這是他們對付喪尸最有效的利器,眼下也找不到地方可以充電。
難道從今往后面對喪尸時,只能空手上嗎?或者拿個拖把?
電鋸用不了,窗戶仍得封。
陸啟明找來一把小鋼鋸,費力地切割起來。
工作效率因此大大降低,即使江妙妙也竭盡所能地幫忙,他們還是用了整整兩天才處理好那些材料。
之后安裝又用了兩三天,好在期間沒有喪尸出現,暫時還算安全。
江妙妙有時幫不上忙,就站在窗邊往下看,俯瞰建筑和道路。
偶爾能看見幾個喪尸一閃而過,速度很快,但數量比洪水前是大大降低了,不仔細尋找都發現不了它們的存在。
廢棄城市成了狩獵場,它們是獵人,但不代表他們就是坐以待斃的獵物。
結束了手頭的工作,二人決定尋找新的武器。
超市里沒有合適的,上面還有五六十層樓沒探索。
于是一天早晨,兩人吃完早飯,把江肉肉留在安全的總統套房里,帶著水,與當午飯用的餅干出發了。
酒店樓上還是辦公區,占據了三四十層,辦公室里的東西看久了都千篇一律。
電腦、打印機、辦公桌椅……這些原主人花了很多錢采購的必備品,對他們卻沒有半點用處。
偶爾也能發現一把瑞士軍刀,或者打火機之類的小玩意兒,可惜用來對付喪尸還是不實用。
他們需要殺傷力強的,最好一拿出來就能爆掉喪尸的頭,免得在打斗中受傷。
花了一天時間才搜完十層樓,兩人不敢休息,加快速度,一口氣搜了五天。
從第七十層開始,所見的就不再是辦公室了,而是一些高檔餐廳和私人住所。
他們從餐廳里找到不少做菜用的噴|火|槍,溫度比普通打火機要高得多,耐用性也強,是個好寶貝。
陸啟明裝了滿滿兩大袋,然后集中注意力搜索私人住所。
這些住所大多是上千平方一套的大平層,門上裝了高檔智能門鎖。
斷電后便自動把門鎖死,得輸入密碼啟動備用電池,才能打開門。
江妙妙站在一堵門前,試密碼試了足足幾分鐘,一個都不正確。
陸啟明從腰間摸出一把瑞士軍刀,把手里的袋子交給她,讓她退后。
她讓出位置,抱著袋子看著他將刀刃插向門鎖,看似嚴密無縫的鎖硬生生被他撬開一個口子。
他咬牙又往里插了半截,不知切斷了電線還是什么機關,咔噠一聲,門開了。
她目瞪口呆。
“你這是跟誰學的技術?教教我唄。”
虧她之前被他關在房間里時,手都撬斷了也沒撬開。
陸啟明收起軍刀,放回口袋,勾著嘴角笑了笑。
“技術?我只需要暴力。”
……好吧,力氣大了不起。
二人一前一后走進這套房子。
自從末世爆發,江妙妙到處搜索物資,已被有錢人家里的裝修驚艷過無數次。
這家一開始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很常見的歐式華麗風,沙發窗簾都是手工刺繡,地板恨不得鋪純金的。
但是當她推開一扇門,就再也舍不得出來了。
衣帽間,比以前她家里客廳都大的衣帽間!
一整面墻的巨大衣柜里掛滿了漂亮的衣服,另一面墻壁上全是各式各樣的高跟鞋。
落地鏡的角度恰到好處,把人照得又高挑又白,宛如自帶美顏。
住在這里的原主人,得是多么精致的仙女啊?
陸啟明見她半天沒出來,走過來看了眼,發現她正在如癡如醉地摸一雙鞋子。
“你該不會又想在這里住下來吧?”
江妙妙當然想,不過這里與超市隔著快六十層呢,一天的時間也就夠打個來回的,爬樓都要爬斷腿。
相比穿衣,顯然還是吃飯更重要。
她戀戀不舍地把鞋放回原位,準備離開時,發現墻上嵌了塊很漂亮的水晶,好奇地摸了下。
咔噠——
墻壁里傳來響聲,她連忙跑到陸啟明身邊,警惕地問:
“你聽見了嗎?是不是有喪尸躲在這里?”
陸啟明目光嚴肅地盯著傳出聲音的位置,幾秒后,鞋柜完全翻了個面,露出藏在背面的深紅色柜門。
他走到旁邊,打開柜門,里面整整齊齊排列著四把槍。
一把小到可以藏進口袋里的迷你手|槍。
一把正常尺寸的手|槍。
兩把看起來有點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里她也分不清的步|槍。
此外還有許多配件,消|音|器、望遠鏡、彈夾等等。
江妙妙:“……”
老天爺是知道她已經很久沒看過電影,所以特地讓她開開眼界嗎?
陸啟明沒有太驚訝,隨手拿下一把步|槍,裝上彈夾,對著鏡子開了一槍。
砰——
子彈瞬間將鏡子打了個粉碎。
江妙妙沒有防備,身體猛地震了一下。
陸啟明連忙問。
“嚇到你了?”
她搖搖頭,他放下心來,數了數彈夾。
“50發手|槍子彈,100發步|槍子彈,我們接下來幾個月里都不用擔心遭遇喪尸了。”
江妙妙想不通。
“衣帽間里,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
莫非原主不是什么小仙女,而是暗黑嗜血的暴力芭比?
陸啟明遞給她一張名片。
“這是你對著鞋子流口水時,我在書房找到的。”
她低頭一看,上面寫著——長州安保公司董事長,顧長州。
顧長州……聽起來挺耳熟啊。
等等!這不是原文里的男二嘛,她居然到了他的家!
顧長州本是退伍軍人,給明星和商界大佬當私人保鏢。
因為頭腦好,早早創業,名下的安保公司規模在國內首屈一指。
喪尸爆發時,他非常機智地組織起護送隊伍,保護許多位大佬及其家人撤退到基地,取得末世后的第一批資源,在基地里地位高,與政府也有合作。
女主與他是通過一次援救任務結識的,他對她一見鐘情,一直想把她納入麾下,可惜她不買賬。
這里既然是他的家,那么存有槍支也不算稀奇了,畢竟他可是國內少數能合法持槍的人。
至于為什么他家里有個女人用的衣帽間……
根據原文描述,顧長州已經四十多歲,二十歲剛出茅廬時初戀女友意外懷孕。
由于他家境一般,女友父母不同意二人結婚,等孩子出生就扔給顧長州,將女友帶走,此后兩人再也沒見過面。
他一邊照顧沒斷奶的女兒,一邊工作,過了一段相當艱難的日子。
當他的公司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女兒卻被對家收買保姆綁架,扔河里淹死了。
之后他再也沒結婚,無論住在哪里,家里始終留有女兒的房間,衣服、鞋子、甚至護膚品,都按照她本該有的年紀備全。
江妙妙看到這一段時,為他心疼了好久。
此刻她親自站在他為女兒準備的房間里,想起原文里的種種描述,腦海中不由想象出他在這里生活時的畫面。
陸啟明看了她半天,看不懂她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
“如果你有一個女兒,你會多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