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宋明磊,他的頭盔早已不知所蹤,頭發披散,額頭滴血,身上也像是從血中撈出來的,他一手牢牢地圈住我,一手拼命歡。
一會兒,我們離了戰圈,他微喘著氣的嘴角流著血,卻依然向我微笑著:“四,二哥來遲了。”
他將我和他綁在一起,策馬向玉峰瘋跑去,我緊緊抓著他的腰,卻發現滿手全是他的血,他的腰間汩汩流血,一路灑下,我幫他捂著傷口,試圖止住,宋明磊比南詔兵熟悉地形,他東躲西閃間,來到兩側是懸崖峭壁的石眼溝,溝中一條羊腸小道,僅能容一人或一馬通過,他帶著我狂奔,身后跟著十個同樣全身血的原家子弟兵,通過石眼溝,身后的追兵不熟地形,跟上來的越來越少。
過了石眼溝,我們攀上玉峰,最后戰馬實在上不上去了,宋明磊這才讓我們停下來,想棄馬徒步前行,可是他一下馬,就立刻跌倒了,雙目緊閉,不醒人事。
我們把他拉進一處深山老林的洞中,我為他清洗著傷口,這才發現,平時外表最為瀟灑光鮮的宋二哥,那健壯的身上竟然傷痕累累,無一處好肉,那些傷痕中,有些年代已經非常久遠,甚至可能是在他進紫棲山莊以前就有了,我不由滇流滿面,宋二哥,你到底受過什么樣的苦,你的傷又是誰加諸于你的?是柳生還是原非清?
宋明磊告訴我們關于他的身世是非常簡單,他說他是江蘇淮陰人,一個私塾先生家的孩子,在前往寧波老家的路上,路遇馬賊,財物被劫掠一空,除了一個和一個,家里人全部被殺害了,為了賣身葬夫,以用為了免于弟被賣,他才不得不自已賣身的,他說得這些都是真得嗎?那張德茂可是他易容的,那李如可是他苦命的?他的身上究竟有著什么樣真正的離奇悲傷的身世?
我們十二個人在洞中點了堆柴火,化了些雪水,清洗傷口,安頓傷員,我分了兩撥人馬守,而我守在宋明磊身旁,在膽戰心驚中了迎來了血殘陽。
半里,昏迷不醒的宋明磊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我坐在他的身邊似乎很高興,我暗中謝天謝地地流淚一番,對他哽咽著說:“二哥,你莫要再睡了,你答應要帶木槿逃出去的。”
宋明磊使勁坐了起來,伸出手想扶我的臉,卻牽動傷口,又倒了下去。我嚇得趕緊按著他,檢查他是否又出血了,這個時代沒有人工輸血,流血過多的人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強自鎮定的查看著他的傷口,還夯淤流血了,他的嘴唇沒有一絲血,看著我的眼神溶愉悅,他拉著我的手輕輕道:“四,你沒有受傷吧!”
問作很有精神地搖搖頭,然由淚四濺,我使勁揉著眼睛,強笑道:“有二哥在,木槿是不會受傷的。”
他也笑了,閉上了眼睛,輕喘著氣,好像是在努力平復著傷口的劇痛,過了一會兒,他又忽然開口:“木槿,你可曾怪過二哥抄你的文章?”
咦!他怎么他忽然扯這張錦繡最敏感的大字報呢?我溫道:“哪里話來,二哥多慮了,現在二哥受了傷,千萬別多想,好生休息,明日我們還要亡命天涯。”
宋明磊睜開了眼睛,眼中升起了一陣奇異的光芒:“對,明天我們還要亡命天涯。”
他抓緊我的手:“木槿,明天讓二哥帶著你離開西安,離開原家,離開一切的一切,我們去過世外桃源的生活。”
我愣在那里,宋明磊卻努力地半坐起來,將我擁入懷中,繼續興奮地說道:“當你坐在一大堆紅梅中,為大哥哭泣時,我心里想著,為什猛你去的人不是我呢,大哥是多么的幸福啊!”
我猛然間意識到他在說我們沖下山前的話題,他輕推開我說道:“我們忘掉一切,忘掉所謂的國仇家恨,離開這個亂世,去浪跡天涯,就我們兩個人,去過那自由自在的生活,木槿,”他笑得如此快活,眼中充滿了幢景:“二哥知道,你不愛功名利祿,不愛綾羅綢緞,你一直向望的就是那樣的生活,二哥的心中也一直渴望那樣的生活,可是這一路走來,沒有人給過我任何機會來選擇。”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苦澀,那笑容也變成了扭曲的苦笑,眼睛也有些恨意,他復又抬起頭,執起我的手,認真道:“你莫要怕生生不離,二哥,二哥其實有解藥,我木槿,我不要做你的二哥,我要做你的丈夫。”
我震驚的無以復加,看著那張年青的俊臉,認真得凝視著我,心中的震憾,心疼,羞愧,懊悔排山倒海地涌來,混合在一起,讓我接應不及。
木槿啊木槿,你一向自負擁有兩世記憶,自命對無情,通達人世,然而然而你竟然糊涂到,一個少年愛了你將近整整六年,直到他慷慨去陪你赴死的地步,方才知曉。
木槿啊木槿,你根本羞于兩世為人,你徹底算是白活了你.我想開口,聲音卻被淚水堵住,我根本無法拒絕他充滿希望的眼睛。
非玨說愛我,然得不奔向他輝荒皇位,非白說要我一輩子,然知身在何處,正保護著靖夏王的金枝玉葉。
在這動蕩的年代,猶其是在這危難的時刻,現在守在我身邊的,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宋明磊。
只有他血奮戰,體無完膚地保佑著我,而他原本可以和原非煙一起回到洛陽,立下大功,更會受到原家的重用,以他的才華,憑著原非煙對他的感情,入墜原家,早晚之事,在這亂世之中,定能大展拳腳,爭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