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急了道:“要殺要剮沖我來,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么英雄?”
“你應該是昊天候府夫人原非煙的陪房初信,原屬紫星武士,”蘭生緩緩地轉向那個婦人,看那婦人點頭,便沉聲道:”這個孩子,可是,可是他宋明磊和原大小姐的大兒子宋重陽?”
那婦人緊張地看著蘭聲,似在猶豫,蘭生憤恨地抓緊那孩子的下巴,孩子更大聲地哭了起來,婦人便急了,掙著過來,卻掙不脫鐐銬,身上更是掙破了舊傷口,血流得混身上下都是,卻恍若未聞,口里怒聲喝道:“既知道原氏的威名,就快快放我們出去,若敢傷了世子半分毫毛,你走到天涯海角,便也要拆骨分肉,我便是做鬼也不放過你。”
我看蘭生面色有些發青,眼看著孩子的眼神簡直就在看著一部超級恐怖片,額頭青筋都要暴出來,我怕他真要把孩子給捏死了,便上前硬把孩子拖了出來。
我抱著孩子退了三步:“蘭生,你要把他弄死了,他可還是個孩子。”
月黑風高,一豆油燈隨風時幽時滅,映著蘭生散亂驚懼的眼神,他跌坐在地上,胸膛起伏,額頭留著汗,目光已然沒了任何聚焦,只是反來復去地說道:“瘋子,瘋子。”
什么瘋子?我孤疑地哄著那叫重陽的孩子不哭,重陽緊緊抱著我,把腦袋埋在我肩膀,再不敢去看蘭生。
他的銀鎖在我眼前晃著,正面騰云蒼龍紋樣的龍爪之下刻著“紫氣東來”四個古體,反面則是蓮花圖樣下浮雕著兩排小字:日月同春,三多九如。
“三多九如”亦是常用的祝頌之辭。
“三多”者,即“多壽、多福、多子孫”;
“九如”者,即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如松柏之茂,連用九個“如”字,意指九種禎祥之征,歌頌有德之君恩澤萬民,福壽延綿不絕。
信手再翻到正面,仔細一看,卻突然發現上面浮雕的不是一條龍,而是一條蛟,又稱為水龍,有時也被看作是吉祥靈蛇,因為這只瑞獸的尾巴光禿禿的,且只有一對鋒利的爪子,而不是兩對,雖然吐著紅信,眼神高貴,卻是前額無角。可這也很好理解,古時龍為天皇貴胄所有,平民百姓或是貴族為避嫌,往往取水龍或靈蛇為符寓意祥瑞。
正待上前,夜風忽起,一陣霹靂傳來,空中金光乍然散現,蘭生睜大了布滿血絲的眼,愣愣地看著閃電驚雷,卻忽然像發狂了似地撕心裂肺地大吼幾聲,然后沖了出去。
我傻在那里,明明是要拉我到這船上一探虛實,怎么好端端地又自己跑了呢。
“屬下乃是西營紫星武士初信,見過花西夫人?”那叫初信的暗人忽地出了聲,我也是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只因她的聲音然氣如游絲。
重陽露出小腦袋,看到蘭生不見了,便忘記了我的好,扁著嘴掄起小拳頭輕打我,要掙著到初信那里去。
我抱著他來到初信跟前放下,“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屬下曾經替大小姐打探過夫人在清水寺的下落,故而知道夫人的境況。”重陽爬到初信的懷中,把腦袋拱起來,藏在初信的身下,像是一只躲在老貓身下的小貓瑟瑟發抖。
我淡笑:“若我沒有猜錯,是你們家大小姐要你將我在長公主陵寢的信兒傳給原附馬爺知道?。”
初信堅難地點點頭:“屬下之罪萬死難辭,望夫人體涼我等各為其主。”
我皺眉道:“我且問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你家少主會在大理太子手中。”
“候爺屯兵汝州梁州,本欲與潘毛子一決死戰,可是忽然便差人讓大小姐將小世子送到汝州明月閣來,就在途中便為段氏暗人所截,屬下亦未知原由,現在想來,恐是為了交換夫人。”初信苦笑連連。
“三爺必與昊天侯水火不容,斷不會前來營救,怎奈,孩童無辜,大理段氏向來心狠手辣,”初信吐出一口鮮血,“屬下久聞夫人的義名,且與段氏相交甚厚,只求夫人高抬貴手,放這個孩子一條生路。”
“這個孩子是初信從小看著長大的,求夫人救救這個孩子,”初信低頭,輕觸重陽的發髻,淚如泉涌:“屬下來生變作犬馬亦會結草銜環,報答夫人大恩。”
原來如此,可是如果段月容綁架宋重陽,包了明月閣的大船,是為了等宋明磊前來交換我,那宋明磊為何這么老實地讓自己的兒子離開最安全的原家,千里迢迢地來到汝州呢,雖說明月閣是幽冥教的一個老巢,但必竟是戰場前線,危險之境啊。
我揉著疼痛的額角:“你家姑爺為何好端端地讓親身兒子跑到這戰場前線來呢?不要自己兒子的性命了嗎?”
初信正要回答,一陣銀鈴之聲隱隱傳來,在這雷雨夜空內幾欲未聞,我立刻藏到初信身后,不久一個紅綢綃衣的女孩出現在視野中。
那女孩也就七八歲樣子,梳著兩只高高的總角,每只總角上緾著四五圈金絲銀鈴圈,一走路便叮叮作響,甚是動聽,躡手躡腳地從暗中出來,兩只大黑圓骨碌碌地不停轉著,甚是機靈。
那女孩輕聲對后面說道:“小翼快過來,這里有個小孩子的,我不騙你。”
重陽聞聲從初信的懷中探出頭來,快速爬到門口,隔著欄桿,沾著淚水鼻涕的小臉綻開一絲笑容:“夕顏,你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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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謝為我檢查錯別字和情節不合理之處。
未完待續。。。。。。新鮮而已關鍵的人物登場了,請大家關注玉人折楊柳(四)的火熱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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