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樣巧?我不由停住了腳步”這里是菊花鎮?!”
“晤!不得了,你也知道這叫叫菊花鎮呀!”虎爺驚嘆不已,湊近我的肩看了看:“咦!你的臉怎么一下子白了啊?傷口沒有再流血啊?”
我笑了笑,說不出話來。他便繼續帶我往前走,不久來到一處峭壁危崖,往下看去,滿是一片深幽不見底,偶有腳邊的小石子掉了下去,便再無聲息看著也讓人心懸。
他拉了拉縛著我的繩,睜著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看著我,“我們要進谷了哦?”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他猛一推我,我就呼呼往下掉,直嚇得啊啊大叫,一抬頭卻看到他在崖邊蹲著,樂呵呵地看著我。
一秒鐘后我掉到一堆軟軟的草堆上,我站起來,那個虎子就站在我身邊,嘲笑著看我:“怎么樣,土包子,中計了。”
我這回還真像個土包子,原來那深崖竟是幻象,同紫陵宮還有弓月宮地下城的幻像可以一比了。
我越來越好奇了,這個神谷中藏著什么樣的高人?
我們繼續前行,一會兒,眼前景物豁然開朗,出現一塊大石碑,上面龍飛鳳舞地雋著三個大字:“桃花源谷”。
這名字起得好!越過那石碑,漸聞人聲傳來。這虎子便帶我進入一個熱鬧的小鎮,仿佛一下子進入另一個世界。
幽暗的森林深中,破曉的晨熙中我聽到嘈雜的人聲,放眼望去,有人在開張店鋪,有人在洗淑,有人倒著昨夜吃剩的泔水,看到一個黑臉小孩拉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都停了下來,激動地喊著:“小虎子回來了。”
我驚在那里,因為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半圓柱型的多層,這種形式的層曾經出現在永業元年那年我寫給宋明磊的戰策上,難道我進入了幽冥教的地盤?
我們身后漸漸有人跟上,不停地同虎子搭訕,可是虎子卻虎著個臉不太愿意搭話,和我一樣,臉色越來越白。
我們身后的人越圍越多,到一個鐵匠鋪子前,終于走不動了。
一個臉上帶疤的漢子從鋪子走出來,赤著健美肌肉的上身,一頭鋼針一般的短發,鐵匠打扮,看到我們,也是一驚:“小鬼頭,總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阿爹專門出去找你了,要再不回來,連雪狼也要出世去尋你了。”
“東子伯伯,我回來了......”虎子看著那個叫東子的鐵匠,吶吶道。
“喲!虎子,你怎么也跟東離山的土匪似的,開始搶人啦?”有些人開始圍著我轉悠,我注意到他們個個都是人高馬大,北地漢子的身形。
“虎子真不賴啊,才七歲就會搶人了,第一次搶還就搶這么一個紫眼睛的大活人來。”
什么,這個小孩才七歲,我瞪大了眼睛看著虎子,明明看上去十一二歲的身高模樣,我還真想看看是什么樣的父母能生出這樣強壯的孩子。
那虎子嘟著嘴辯解道:“你們不要胡說,她壓壞了俺好不容易找到的天麻,俺要她賠,賠不出來,就拿她的人抵債。”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怎么抵啊,給大哥作小,你阿娘肯定就打翻醋壇子了,還是當你媳婦。”
“大哥第一次出門就被烏八看上了,”又聽有人嘆道:你第一次閃人就搶一這么大的媳婦兒,不虧是大哥的種啊,我說怎么這么久不回家呢,原來忙著疼媳婦呢。”
那個叫虎子的少年黑黝黝的小臉又一下子漲得痛紅,不停地跺著小腳:“快別亂說了,阿娘知道要打死俺了,你們看她是紫眼睛的,俺想著她可能是奸細才綁她回來給爹看的。”
此話一出,那幾個壯漢就立時收了談笑的風聲,都改用那犀利的眼神盯上我,如同看著怪物。
忽地有一個低啞的聲音傳來:“虎子,你舍得回來了?”
我和虎子抬眼,有一人從離地三米高的巖峰上攸然轉了出來,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我們。
那人看似三四十歲的光景,可那灰白的頭發迎風飛揚,棱角分明的臉上,線條剛毅,一條刀疤劃過灰色的三角眼,幾乎可以同我蜈蚣眼攀親戚了。
“雪狼叔叔,是您哪,”小黑孩看似害怕地咽了口唾沫,但偏裝出一幅歡欣驚喜地模樣:“俺阿爹回來啦。”
那人哼了一聲:“你私自出走一個月,整個谷里的人都尋你尋瘋了,你阿爹阿娘若是真知道了,現下你還會如此太平么。”
小黑孩明顯地吁了一口氣,抬頭燦笑道:“我就知道雪狼叔叔最疼虎子啦。”
那位雪狼叔叔驕健地一擰腰,穩穩落地,大步來到我的面前,灰冷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這是我抓來的女奸細。”小黑孩恨恨道,再次敘述我與他之間的深仇大恨。
“你是西域來的奸細?”雪狼的聲音帶著一絲凌厲,向我逼來,粗壯有力的手扼緊了我的咽喉,我勉力出聲道:“我的母親是逃難到中原的西域人,父親是中原建州人士。”
我又把對小黑孩講過的仙女湖遇匪的事再說了一遍,那只雪狼一眨也不眨地聽著,我說完了,他剛一松手,我的人也虛脫了,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虎子,下次如果再遇可疑人等,你不必帶回來,比如像這個紫眼女人,你將其綁得再緊,到了入口,她亦可輕易掙脫,然后加害于你。”他冷冷地注視著我,對那虎子沉聲道。
“我不怕,”虎子瞪大了小眼睛,掏出小盒子:“我有阿黑,阿黑只聽我的,我叫阿黑去咬他。”
雪狼仰天哈哈一笑,微一動手,虎子手里的盒子已在他的手上:“若是高手到來,你根本沒有機會。”
然后眼前又一花,那個小盒又回到了虎子的手上。
虎子紅著小臉梗在那里,再說不出一句,過了好一陣子才吶吶道:“那雪狼叔叔,這個紫眼睛的女人怎么辦?帶都帶回來了。”
雪狼灰色的冷眼看了我半天,淡淡道:“虎子,轉過身去。”
我的心緊了起來,等虎子明白過來的時候,雪狼已經向我的天靈蓋擊去,眾人大聲驚叫:“虎子,你媳婦要被雪狼哥殺了。
虎子一下竄過來抱著我打了一個滾,躲過了雪狼致命的一擊,我駭然望著我原來所處的地方那一個大坑,顯見此人武功修為之高,定然是一個隱匿的江湖好手。
虎子對著雪狼結結巴巴道:“雪狼叔叔,她她是個女人,阿爹.說過人命關天,我們還是審一審,萬一錯殺好人了呢?”
雪狼冷冷道:“虎子,你果然是你阿爹的種,英雄難過美人關。”
“若非你阿娘,你阿爹又怎會放下這大好前塵,放棄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去建一番名垂千古的功業,反倒躲在此處茍且。”雪狼那冷眼中似是無限惆悵,萬分懊惱,轉而又殺意畢顯地看著我們,“女人又怎樣,須知這女人的心腸便是魔鬼的果實,而女人的眼淚便是這世上最毒的毒藥。”
我一定以及肯定,此人年青時一定受過某位厲害女人對于其在身體以及心靈上的重創。
虎子聽得有點暈頭轉向,懵懂地甩甩頭,只是癟著嘴道:“雪狼叔別老說俺聽不懂的話,這個女人還是等阿爹來親自審。”
他又氣鼓鼓地補上一句:“還有別再說阿娘的壞話了,俺不愛聽。”
眾人聽了大笑不止。雪狼迷著眼正要開口,忽地平地又一大幫子人硬擠了進來,全是女人與孩童,走在前頭的是個牽著一個黃發小女孩的老婦,那個小女孩也就二三歲光景,粉嫩的小臉上兩只眼珠子烏溜溜的黑圓黑圓,額頭一點平安姻脂,黃發扎著兩只高高地沖天辮,甚是漂亮可愛。
眾人又大叫:“干娘來了。”
那鐵匠東子,搖頭對雪狼笑道:“雪狼,看來你今日無論如何也殺不了這紫眼女人了。”
那小女孩看見了虎子,一下子掙開了老婦的手,蹣跚地跑過去,甜甜叫著:“虎子,虎子。”
眼看就要摔倒,虎子趕緊接下抱了起來,瞪眼道:“小兔不聽話,才剛學會走路,跑得那么快要是摔了怎么辦,還有要叫我大哥,大哥知道不。”
小女孩還是咯咯笑著,奶聲奶氣道:“虎子回來了,小兔想虎子。”
然后猛揪虎子零亂披在肩上的發,虎子痛得叫出聲:“姨奶奶,您看小兔呀,我的頭發快給她拔光了,好痛。”
那個老婦前來,抱下小女孩,然后上前猛地狠狠打了兩下虎子的小屁股,使勁揪住虎子的耳朵喝道:“你個殺千刀的小冤家,連個招呼都不打地走了一個多月,還敢喊痛?”
小女孩牽著老婦的衣角,著急地大聲嚷著:“別打虎子,別打虎子。”
“你妹妹都好幾天沒吃那連藕羹了,說是要留著等你回來吃,奶奶想得你晚上都睡不好,”我注意到那老婦的十指修長,保養得甚好,發式和衣著竟十分新穎,不似鄉村老婦,那行止倒有幾分風拂柳的優美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