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適應(yīng)了我在神谷短暫的保姆生涯,雖是各種各樣的粗活,好在我少時也做過苦工,于我而也并非難事。
一開始谷中的人們很懼怕我的紫眼睛,亦擔心我是奸細,不敢亦不屑同我攀談,唯有那個紅翠干娘同我聊聊天什么的,我也不敢多問,怕他們以為我真是奸細,凈打聽些事,后來慢慢同幾個小孩子熟了,沒有打聽到大哥和蘭生的消息,卻等來了潘正越的右參軍攻打東籬山和南陽山的消息。
山下傳來消息,東籬山的烏龍寨出乎所有山頭的意料,竟然頭一個受了庭朝的招安,招安后的第一件事竟然公報私仇,幫助右參軍攻打南陽山的桃花源谷。
山谷中人開始密議,我偶爾聽紅翠姨的夢囈,提到錦繡二字,心中明白,他們要用錦繡一號來對付潘正越的右參軍。可我卻望著陰雨蒙蒙愁眉苦臉,因為雨季開始,卻是錦繡一號的致命傷。
這一天警報的長嘯傳來,神谷中人將那些半圓柱型的三層全部關(guān)上窗,密閉如蜂巢,每戶人家都形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天然碉堡,唯留幾個三寸圓孔,用于架弓弩或觀察,便于防守及攻擊,我一手拉起小虎幾個孩子,扶著抱著小兔的紅翠躲進雪狼的碉堡,穿著精甲雪狼迷著眼對我狠狠道:“你若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lián)v.......。”
我嘆氣道:“現(xiàn)在雨太大,錦繡一號不能用,于大哥同你們進谷時可有改進版的二號?”
那個錦繡二號其實是根據(jù)護錦改造的升級版。我與魯元發(fā)明錦繡一號時考慮古代火藥易潮而失效,故而火藥盒改用輕而密封的鋁盒,但是遺憾,古代所有的工弩的發(fā)射器是動物筋健曬干所制,只要一浸濕還是會失效。因為一直找不到更理想的代替品,魯元只能在我的建議下試著提煉原始橡膠,但由于這個時代的提煉技術(shù)不盡完美,錦繡二號的射程沒有一號強,但是卻保證了武器在大雨中能夠成功使用。
在西安大亂前五晚,錦繡二號才剛剛試驗成功,那年大雪紛飛,于飛燕就是拿著錦繡二號進攻西安城,原非白在其掩護下救了地宮中飽受原青舞折磨的我,然后于飛燕被貶河南,燕子軍一夜之間解散,原非白被囚地宮,魯元與我流落江湖,錦繡二號也神秘地失蹤了。
“你果真騙了我等,”雪狼一把抓向我的咽喉,厲聲喝道:“不然如何會知道還有錦繡二號?莫非你是原氏中人。”
“于飛燕乃是我的故人,他對我恩重如山,”我一閃,躲開了他的魔抓,大聲道:“請你相信我,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來,決戰(zhàn)之際,最忌疑人,我若是奸細,就不會千辛萬苦將紅翠奶奶和雀救到這里,我知道出谷的路,直接送到潘正越處豈不是更好?請將軍明察。”
這時一人沖進來,驚報:“虎子和小雀不見了。”
我們大伙一回頭,果然這兩個孩子不見了,小狼怯懦道:“虎子哥要去引敵兵到鷹眼,好讓神器起到最大作用,小雀一定要跟著去。”
錦繡一號炮放地點是在鷹眼,可是當時因為下大雨,改用錦繡二號,地點卻是在后方,這兩個孩子走得太心急,卻忘記再次確認一下炮擊地點,這下他們同敵人站在一處,眾人不得不停止了射擊計劃,紅翠當時就暈了過去。
我心中著急,不等他回頭,便飛身出去,一路來到鷹眼處,果然兩個小孩在那里躲著。他們看到我非常驚訝,正要拉著兩個孩子退出,遠遠地看鐵水漸漸自鷹巖處涌入。
那鷹巖是兩座摩天巨巖,被唯一塊巨石鬼斧神功地相隔,遠遠望去如雄鷹的利眼,故而那塊看似從天而降的巨石被稱為鷹眼石,這里的地勢十分險要。
大軍近時,當首兩人皆是兇神惡煞,左邊一個女人眉目細長,鼻粱微挺,鮮紅的口紅掛著笑,水蛇腰的身材被棕色的皮質(zhì)軟甲系得體顯無遺,谷中大風拂動內(nèi)襯的桃紅色衣,在萬叢綠景中甚是出挑,左眼角有一粒雀痣,愈顯得那雙杏花眼中充滿風情的誘惑,然后又挾著一種令人畏懼的殺氣,總之總結(jié)為三個字:不正派。
“金木,”小雀捏緊了我的手:“頭前那個方臉的是烏七,那個女的是他妹妹叫烏八喜,壞死了。”
“咦!這不是谷主的孩子嗎,你是叫小雀,”那個女子咯咯笑了起來,“我們特地來拜山,怎么沒見你們的爹呢。”
“這個女人,本官看著怎么就這么眼熟呢?”烏七摸著我下巴看了半天,擊掌道:“這好像是山游莊子那個老頭送來的畫像,妹子,就是紫眼睛女人的那幅畫,老頭子要用一箱黃金換她呢。”
“是信游山莊,大哥,”烏八喜瞥了她大哥:“就她呀?他相公愿意以一箱黃金來贖她?媽呀,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瞧瞧,同他那個陰臉相公一樣是紫眼睛的,畫上看去還挺漂亮的,如今當面看怎么還不如寨子里挑泔水的呢。”
我心中一動,段月容還專門為我拜山了嗎,真要開口相問,有人卻抓住我的手,我低頭一看,是那兩個冒失孩子,臉色早嚇白了,可是表面上還是很勇敢的,緊緊提著手中小號的兵器,抿著嘴看著他們。
“我爹如果在這里就沒有你這個女人笑的分了。”小虎沒好氣的說。
那女子卻恍然大悟道:“聽說你娘懷了個怪胎,都十個月了還沒有生下來,所以你們爹帶著她出谷尋高人看病去了,原來還是真的哪。”
我暗自叫苦,本來還想用于飛燕以空城計嚇走他們呢。
“你才怪胎呢。”小雀恨恨道:“等著瞧,雪狼叔叔和我阿爹會鏟平你們東離山這幫子土匪,替天行道的。”
“笑話,我們東離山豈是你們說打就打得的,”烏八喜冷哼著,“你們爹就是執(zhí)迷不悟,攤上這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泱子,早點同我結(jié)親多好。”
“你做你的春秋大夢,我阿爹不要你,你就給我阿娘下毒,像你這樣傷天害理的女人,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女人份上,我阿爹早殺了你了。”
她的水眸看了我?guī)籽郏瑓s對孩子們呵呵嬌笑道:“你爹舍不得殺我呢?”
我看這樣爭下去沒完沒了,最主要的是后面的軍隊也開始哄笑。
有的已經(jīng)往我這邊的挪動腳步了,便低聲讓小雀先往回抄小路躲一下,我到時以弓箭掩護,然后稱錦繡二號發(fā)射之前,施輕功逃脫,結(jié)果這兩個小孩的家族榮譽感令他們一個也不肯先走,還是勇敢地站在我身邊。
我著急間,烏八喜的長劍出鞘,那劍混身發(fā)著烏碧的幽光,極其寬厚,就連男人里面都沒有使用這樣看似苯重的武器。
烏八喜笑道,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今天反正桃花源神谷將會煙消云散,這位妹子,回頭不如讓我將你獻給潘將軍奉茶。”
茶字未出,她早已挾著一陣風向我沖來,我急忙抽出虎子的大刀匆忙一擋,立時虎口發(fā)麻,差點沒有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