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聽殘一人就讓整個甲一宗色變。
此戰不過片刻就停下。因為清硯現身了。來到正殿前,目光落在溪流身上:“丫頭。”
正殿內,眾人看向外面。
王芥也看著清硯。
溪流對清硯緩緩磕頭:“前輩。”
清硯嘆口氣:“一個小娃娃在仇敵宗門長大。因過往恩怨,宗門并未公開其身份。以至于她在仇敵宗門的成長與其他弟子無異。甚至因為其天賦極高,加上宗主孫女的身份備受仇敵宗門長輩關照。”
“然而隨著其橋上法覺醒,得知了自己身世,更得知身處仇敵宗門。這給了外人拉攏的機會。”
“小娃娃心智成熟,當時想到的只有自保,活下去,想盡辦法活下去,展露自己的天賦給仇敵宗門看,讓仇敵宗門不會對她如何。所以越發靠攏外人。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她發現自身修煉天賦越高,反而越被仇敵宗門某些人忌憚。所以她收斂了鋒芒,盡可能隱藏自己。”
“但不管她如何隱藏都知道仇敵宗門有些人始終會視她為威脅。所以她信了外人的話,將仇敵宗門拉入外人陣營,自己成為兩大勢力的紐帶,如此才能自保。”
“丫頭,老夫說的可對?”
溪流聲音虛弱,“對。”
清硯看著跪伏在地的溪流:“那你,可有想過傷害宗門?為童家復仇?”
溪流咬牙,聲音堅定:“弟子從未想過。”
“你如今自毀雙目,是否也是想以此保命?”
“弟子只想以宗門弟子的身份接受宗門懲罰,而非被宗門冠以仇敵身份。童家橋上法自弟子斷絕,弟子絕無可能再有童家后人身份。”
清硯目光柔和,看向殿內三姓之人:“你們可認同?”
蕭凌舟皺眉,“不認同。滅族之仇豈會不在乎。”
云仟與文思淵沒有說話。
溪鶴身為宗主,此刻更是什么都不能說。
清硯背著雙手:“既不認同,就下手吧。殺。”
不遠外,王芥目光一縮,當即要過去,但僅僅跨出一步就動不了了。
而殿內,三位長老誰也沒動。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聽殘殺來了,看架勢是必定會保溪流的。溪流自毀雙目已經讓他這么恨,如果殺了,誰也不敢想象后果。
雖說因為一個溪流與甲一宗為敵不太可能。
但那是聽殘。
感受著頭頂的大戰,他們神色變換。
清硯平靜:“若不下手,就等于此事過了。你們可想清楚。”
蕭凌舟咬牙,想動,但最終還是沒有。
王芥心放下。看向清硯,又看了看頭頂。還是這些老家伙狠。沒猜錯,聽殘是故意在溪流自毀雙目后出手的,因為此事溪流不付出代價不可能。而聽殘出手目標直指宋老鬼就很明顯了。
星穹視界還是不想與甲一宗鬧翻。
清硯則在聽殘大鬧的時候逼迫甲一宗放棄對溪流的懲罰。
他不信兩人商量過。事關宗門大計,清硯再怎么想保溪流都不可能與聽殘商議。只能說是默契的配合。
至于溪流。
王芥看著她跪伏,她是真的絕了童家身份,真的在向甲一宗贖罪。
這一刻,王芥對于棋子的概念無比清晰。
這盤棋。
星宮與星穹視界是棋手,其余任何人都是棋子。
哪怕影響過雙風線戰局,給他出過“四橋聯動,借力打力”之計的溪流都是棋子。
清硯看向溪流:“丫頭,你走吧。”
溪流身體一震,“前輩。”
清硯擺手。
溪鶴開口:“爺爺送你離宗。這是最好的結果。”
溪流退后幾步,面對甲一宗,緩緩叩拜。
宗門外,那些尚未昏迷的弟子目光復雜,這位宗門大師姐不顯山不露水,但在宗門內卻對師兄弟多有指點,很是受人喜歡。而今竟是這般結局。
“師姐。”王芥可以動了,走向溪流。
溪流開口:“師弟,這樣很好。”
王芥停下,看著溪流被溪鶴帶走。
繁星崖的時候他就想到了。沒錯,這是最好的結果。
不走觀被廢修為的謀局者,寒煙渡口那具分析者尸體,無不在說明形勢的嚴峻。溪流能保住命離開已經很不錯了。
聽殘在溪流自毀雙目后出手也是盡最大可能保住她。
“幾位,可以了吧。”清硯遙望星空,緩緩開口。隨著聲音傳出,辰力刺破虛空,于宗門之上蕩起連漪。
星穹之上的戰斗停下。
一道道身影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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