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似是驚訝于為什么會從她口中聽到“向夢”這個名字,眼神茫然了一瞬。他正待要說話,許秋來耳機里傳來喚聲。
她匆匆起身,“我搭檔找我,我要回去了。”
程峰是下午四點鐘離校的,在那之前,許秋來成功避開了所有和他可能的碰面。
但還是出了一些意外,招待會臨近結束,她在整理后續工作時,那位女總裁的助理親自找到茶水間里來。
他敲門,禮貌道:“你好同學,介意占用你一些時間嗎?我們蘇總想和你聊聊?!?
許秋來很快反應過來他口中的蘇總是誰。
估計是那人上午看見陸離走時把她捎上了,以為陸離和她有什么了不得的關系。
她實在不想摻和這些與自己不相干的事,于是揚了揚手中的抹布:“對不起,我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那人站門口,低聲對電話里說了句什么之后,又重新道:“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我們蘇總就在走廊?!?
這下實在避無可避,許秋來只好扔下抹布,與新聞學院的妹子打聲招呼:“我去去就來?!?
要是讓馮畫家知道上午對她愛答不理的環亞蘇總親自趕來非要和自己見面,她怕是更要氣得跳起來。
早上就覺得這位女總裁有氣場,那種氣場離近之后,壓制全開,更是存在感明顯。
她環臂站在走廊盡頭,眉眼間是普通女人不具備的天生自信與威嚴,下巴與頸間微昂的角度,更是顯露出一種凌駕于人上的氣勢。
“您好,蘇總。”許秋來先打了招呼。
女人頷首算是應答。
她在地毯上踱步,片刻后才抬頭看向她眼睛:“你知道我為什么找你來嗎?”
大概是領導當慣了,總喜歡發問,但這個問句是她的臺詞呢。
許秋來只想猛翻白眼,考慮到后果,還是忍住了,她答得很規矩,“今天是我和蘇總您第一次見面,我想我們之間除了陸離,應該是找不出其他交集的?!?
“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兜圈子?!?
她的目光自始至終盯著許秋來的眼睛,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我們做筆交易吧。”
許秋來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千百個念頭,她想起了中學那些小女生們奇奇怪怪的課外讀物,忽然有點想笑了。心想要是女總裁砸出五百萬元讓她離開陸離,這個交易她一定拒絕不了。
話雖如此,可不能真這樣說,她努力繃住笑容,讓自己看上去嚴肅些,“但我似乎沒什么值得與您交易的東西,我和陸離的關系也沒有您想象的那么密切——”
“我知道。”女人打斷她的話,手微抬,一旁的助理便將準備好的信封遞過來。
秋來傻眼,還真給錢???
“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的語調帶著那種領導者獨有的、蠱惑人心的能力。助理適時打開信封,讓她足以看清楚現金支票填寫的金額。
許秋來只掃了一眼便移開眼睛,她深諳他們這群的人的語藝術,直接發問,“例如呢?”
“把陸離的日常狀態向我報備。”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問他?為什么要通過我?”
“你之前看到了,陸離對我有一些誤會,但事實上,我們所有人都很關心他。”女人三兩語帶過,換個方向攻克:“我知道你年紀輕輕養家很不容易,還有個半大的妹妹要照顧,我也從你那個年紀過來,接受了我的提議,你整個學生生涯都將會過得很輕松,可以參加社團,談談戀愛,如果你愿意,畢業后我可以保薦你進入環亞旗下的亞璟電子工作?!?
對普通人來說,支票上的一連串數字零其實已經非常具備說服力,更別提亞璟電子,那恐怕是國內每一位計算機系學生心目中的圣地。
只要答應這個無關痛癢的小要求,瞬間就能得到這一切,確實是極具誘惑力、非常劃算的交易。
可惜她不是別人,她是許秋來。
曾經她也是存款后面零多到能輕松給q大捐樓的人,亞璟電子對別人來說是圣地,對她來說卻是一門心思想搞垮的地方。
這個人查了她的戶口,卻沒深查她的身世才會出現這種差錯。
許秋來也不意外。
父母剛去世時候她還未成年,不能成為妹妹的法定監護人,是許父的助理幫忙收領,在法律上走了一道程序,成年后,她上大學時又自己把戶口遷出來,一來二去,就比較難查了。
而且現如今,知道她們姐妹下落的故人找都找不出來幾個。
“我恐怕不能答應您的交易,”許秋來拒絕她的信封,“我確實缺錢,但我更習慣把命運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寄托在別人身上。”
“我跟您說了,我和陸離的關系沒有想象中那么好,信安競賽一結束,我們就是不常見面的普通校友,關系甚至比不上我們基地那幾位師兄,您或許可以到別人那去試試?!?
如果有比許秋來更合適的人選,她不可能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