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鍘刀、張水瓢被打得丟了半條命,別說去挑擔干活,就連站都站不起來了,躺在墻角下如同死人。
張水瓢感覺很渴,嘴唇干裂著,嗓音微弱地喊了幾次“水”都沒人聽到。
路過的人,也不敢停留。
莊藍就在不遠處站著,催促著匠人、百姓抓緊干活,眼見有人慢悠悠從山下而來,原是不打算走兩步,可當看到為首之人竟是張龍時,頓時打了個哆嗦,趕忙跑過去迎接。
張龍剛想說什么,顧正臣手指倒在城墻邊的兩人,問道:“他們這是怎么了?”
莊藍肅然道:“逃徭役,被抓了回來挨了二十鞭子,這會在那裝死呢,容他們休息半個時辰,等會丟到山下繼續干活!”
顧正臣側身看了看張龍:“這就是你說的,不苛待百姓!”
張龍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這他娘的打臉也太快了吧。
莊藍再沒眼色也感覺到了說話之人身份不一般,解釋了一嘴:“逃徭役若是不嚴懲,不立威,如何能控制住這些刁民?此例一開,這長城便無法修下去,朝廷追罪下來,衛所要擔責。”
顧正臣打量著莊藍:“你叫什么名字?”
張龍趕忙攔住莊藍,道:“張兄,這個,他也有他的難處。確實,鞭打百姓不對,可他們畢竟逃徭役在先,這樣吧,免了這兩人徭役,送他們回家如何?”
顧正臣背過雙手:“征徭役的是布政使司,他們雖然歸喜峰口軍士看管、約束,可能不能免服徭役,還不是你能決定的吧?”
張龍皺眉:“我可以安排他們做點輕松的活計。”
顧正臣看向莊藍。
莊藍挺直胸膛,目光灼灼:“喜峰口百戶,莊藍!”
顧正臣沒說什么,轉身走向城墻邊,看著躺在地上的兩人,皆是略生白發,面容枯瘦,一臉老態。
“水。”
張水瓢嘴唇動了動。
顧正臣俯身聽到之后,將手伸向身后:“將水囊拿來。”
林白帆遞出水囊。
顧正臣攙起張水瓢靠著城墻坐著,喂了幾口水,見張水瓢的眼睛有了些神,這才松了一口氣。
李鍘刀稍微好些,靠著墻正舉著水囊。
水囊肉眼可見地干癟下去。
顧正臣抬了抬手,讓其他人散開一些,坐在城墻邊,問道:“像你們一樣想逃走的人一定很多吧?”
李鍘刀用力地靠著城墻,城墻的冷多少可以減少一些后背火辣辣的疼:“很多,都想逃,只是我們運氣不好,被抓回來罷了。”
“能說說為何嗎?”
顧正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