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她比誰都珍惜這份失而復得的親情。
那些被囚禁的日夜,對父母的思念和愧疚,如同烙印,刻在靈魂深處。
電話那頭,傅錦洲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他的沉默,帶著一種無聲的理解和包容。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溫和,“老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是你憑借自己的才華和努力爭取來的。”
“我為你感到驕傲。”
簡單的幾個字,卻像一股暖流,瞬間熨帖了蘇梨紛亂的心。
“至于爸媽這邊,”傅錦洲繼續說道,“你的顧慮我明白。但你要相信,無論你做出什么選擇,我們都會找到最好的方式來安排。”
“去東江大學,并不意味著割裂。交通越來越方便,我們可以經常回來,也可以接爸媽過去小住。”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意。”
“你想去嗎?拋開所有的顧慮,只問你自己的心,你想不想去那個更高的平臺,去實現你一直以來的學術理想?”
傅錦洲的話,像一把鑰匙,精準地打開了蘇梨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是的,她想去。
但那份對親人的眷戀,如同無形的藤蔓,纏繞著她的腳步。
“我……”蘇梨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我舍不得爸媽。”
“我明白。”傅錦洲的聲音里充滿了疼惜,“梨梨,不要有壓力。這件事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考慮。”
“無論你選擇留下,還是去東江,我都支持你。”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面對。”
他的話,沒有給她任何壓力,只有全然的尊重和支持。
這讓她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謝謝你,錦洲。”蘇梨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
“傻瓜,我們之間,說什么謝。”傅錦洲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等我回去,我們再好好商量。”
掛了電話,蘇梨握著還有些微熱的聽筒,呆坐了許久。
傅錦洲的支持,讓她感動,卻也讓她的內心更加拉扯。
客廳里昏黃的燈光,將一道佝僂的身影拉長,投射在門內的地板上。
蘇大年端著一杯溫水,原本是想給女兒送來的。
卻不曾想,將女兒和未來女婿的通話,聽了個大概。
他默默地退了回去,將水杯放在桌上,坐在了客廳的舊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
繚繞的煙霧中,他粗糙的臉上寫滿了復雜的情緒。
心疼,欣慰,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周末,傅錦洲沒有回來,蘇梨照舊陪著父母,當然還有遠道而來的林愛軍夫婦。
蘇大年看著女兒和林家夫婦心里愧疚加深。
為了他們,女兒不能去奔更好的前程,還連累林家每周大老遠跑來看女兒。
蘇梨看蘇大年這兩天一直心事重重,比自己心事都重。
晚上,蘇梨笑問,“爸,每周都有人陪你下棋,陪你喝小酒,還有什么事讓你不高興?”
蘇大年憨笑著擺擺手,“臭丫頭,我能有什么不高興,誰有我命好。”
“那你這兩天是怎么了?”
蘇梨了解自己父親,他心里絕對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