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左腿斷口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風口。
強勁的陰風瞬間將這座廟的斷壁殘垣夷為平地。
飛沙走石之中,賀火羅瞇著眼睛,他看到龍婆就像是一張紙片被吹了出去。
但等到狂風停止,龍婆又好端端的朝著那邪祟掠了過去。
賀火羅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他這個時候又想到了和顧十五的娘戰斗的時候。
龍婆的戰斗方式,和顧十五他娘的戰斗方式很相似。
你強的時候,我就任你強,我就隨力而走,你根本打不到我。
等你不打了,我就過來打你。
他可以肯定,若是龍婆全力和他交手,他恐怕根本挨不到龍婆的邊。
賀火羅自然知道同是八品,亦有差距。
但龍婆和顧十五她娘這種人,和別的八品之間的差距,似乎大得不是一點。
這時候廟里的邪祟左腿已經長出來了。
但它很快發現,刀光過處,它的右腿又不見了。
它心中的茫然更甚。
它誰都想殺,只要不是陰物,是散發著陽氣的活物,它都想將之殺死。
然而這時候它發現好像誰都殺不了。
有這個老婦人在這里,它根本連這個廟都走不出去。
它根本不知道如何對付這個老婦人。
這么想著的時候,它已經變矮了。
它剛剛長出來的左腿又被切碎成好些塊。
它屁股直接懟在地上,變成了個沒腿的坐地邪祟。
坐地也沒有用,神通法陣早就毀了,除非靠近它身周的陰氣才能被它身上的力量卷吸,否則它沒辦法得到力量補充。
這時候它的感知里出現了那個渾身金光的護法金剛。
這護法金剛身上滾滾的陽氣讓它感到灼痛。
有這個護法金剛在外面看著,它更跑不脫。
真絕望。
賀火羅看著剛剛砍完這邪祟兩條腿的龍婆,忍不住抬頭看著這邪祟頭頂那頂蘑菇般的傘,問龍婆,“怎么不把它這頂傘給砍了?”
他知道龍婆做得到的。
砍了這東西,陽光直射下來,這邪祟的陰氣消解得就更快一些。
這時候龍婆不緊不慢的對著他比畫。
他依舊一下子看懂了。
龍婆回應他,“等顧十五來,這邪祟對于顧十五的修行門徑有用。”
賀火羅默默點了點頭。
等到陰十娘的身影都已經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他收斂了氣機,消失在了最近的一條胡同口,很快他便出現在了王夜狐留給顧留白的那個密室里。
他沒有去看半躺在墻角的六皇子,只是看著“普通人”藍玉鳳,認真的問道,“你和顧十五的娘到底是什么關系,墮落觀的經藏,為什么會在你的手里?”
藍玉鳳的臉突然有點紅。
她不太想說,但她知道賀火羅一直以來都相當于是顧十五的護道人,顧十五的娘將顧十五托付給他照顧,她若是不回答這個問題,賀火羅不會放心。
“你知道噶,我就是手腳一直不太干凈嘎。”她有些羞愧的說道。
賀火羅搖了搖頭,道:“你那是劫富濟貧,不是手腳不干凈。”
藍玉鳳頓時松了一口氣,“不會因為這討厭我嘎?”
賀火羅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只是搖了搖頭,道:“不會。”
“那我就放心了嘎。”藍玉鳳這才說道,“我在寨子里的時候就手腳…就忍不住劫富濟貧,整個寨子的人都不喜歡我,把我趕出了寨子。我運氣還可以,有個人販子想把我賣去山里,但我本來就是更大的山里出來的,所以人販子走的時候,我把他的東西都順便偷了嘎,然后從山里跑了出去,那個人販子身上有本修行典籍,現在想來,估計那人販子自己也看不懂,不然不會連修行都沒入門。我照著那本典籍練了練,倒是入了門,后面幾年我又得了點修行法門,自己琢磨會了,劫富濟貧起來就不怎么被人察覺了。”
賀火羅神色雖然木訥,但心里頭卻是震驚,顧十五的這藍姨看似普通,但不經人指點,自己修行就能入門,顯然也是天生的修行奇才。
藍玉鳳卻越說越不好意思,道:“但我有一次還是失手了噶,被一個厲害的官家給捉住了,丟進了大牢,正好那州府里頭有個江洋大盜抓不到,就想把我當那個江洋大盜給砍頭噶,結果我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發現沒睡在那大牢里頭,已經睡在外面的屋頂上了噶。”
賀火羅心中一動,“是顧十五的娘救了你出來?”
藍玉鳳羞澀道,“我一醒來嚇得差點從屋頂上滾下去,這個時候一個女抓住我的衣衫,扯住了我,還笑瞇瞇的問我還記得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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