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娘的這話,有兩層意思。就是哥哥要娶喜鵲,也得等喜鵲恢復了自由身。另一層,也要看喜鵲愿不愿遠嫁到江東。
當她說開后,喜鵲都愣住了,她本以為今生無望的事情,萬萬沒有想到瓊娘會輕易吐口。
不過瓊娘看出爹娘也還滿意喜鵲,哥哥已經十八了,也該是娶妻生子了。既然他看不上那些個閨閣小姐,倒也不必勉強他改變,就好像她也無意改變爹娘的諸多習慣一般。
既然有意娶喜鵲,何必婚前諸多的刁難?反而讓一對佳偶結成怨偶。
一個商戶人家,原本就沒有那么多的講究,待得定下后,崔氏夫婦便要去見喜鵲的爹娘,商量兩人的親事。
提親的事宜皆由崔氏夫婦張羅。
當她將家里的這門親事告知給瑯王時,瑯王先是一愣,卻并沒有露出他慣常的鄙薄之色,更沒有說出反對之,僅是說:“既然要成親,那原來的名字也夠隨便的,她本姓為何,當給她重新賜名才是。”
喜鵲的本姓為陳,于是瑯王便給她起名為陳劍秋。
這個名字起得大氣豪邁,倒也符合喜鵲的性格。
現在的瑯王對于出身一類的事宜,真是沒有以前那般講究了。
到現在他都不算是崔家人,前岳父母都點頭的婚事,他哪里敢多,只是叫管家提前備下禮來,徑直給陳家送去充場面。
不過王爺是沒法參加前任大舅子的婚禮了,收拾好了行囊后,便早早啟程回了江東。
原本,他是要瓊娘和孩子與他一起走的。
但是瓊娘想要替哥哥操持完婚禮后,再跟爹娘一家人一起去江東。
沒有了婚書,楚邪現在恨不得睡覺都睜著眼,且得打起精神,不叫人妄圖占了他家的便宜。但是瓊娘向來是個不聽話的,而且她的店鋪生意沒有梳理完畢,實在是立刻走脫不得。
瓊娘倒是來給瑯王踐行了,不過,她放眼一望,發現滿船的仆役丫鬟里獨獨少了一人,便問瑯王:“怎么不見萬歲御賜的戀花?”
瑯王瞟了她一眼道:“那也是個禍根,當初那個叫什么衣的,不是嚷著有人給她下藥嗎?細細查下來,才發現這戀衣看著老實,當是脫不得干系。趁著遷往江東,本王便將她留下守著空宅,至此以后都不回京城了。便讓她守一輩子去吧。”
這招竟然是比賣給人牙子都狠,一輩子灑掃個主人不歸來的庭院,當真是翻身無望,而且這樣又不算卷拂了萬歲的面子。
瓊娘沒有再語,只被楚邪攬入披風里,抵御江上的陣陣寒風。
當大船開動,瓊娘眼望著瑯王的身影漸行漸遠,終于消失不見,心中一時也是空落落的。待得上了馬車,瓊娘努力將心神從瑯王身上挪開,開始思索接下來如何行事。心中也是有些許的擔心,不知前路如何,終歸闖下去就是了。
尚云天這幾日一直思考待瑯王離去,瓊娘孤苦無依時,自己該如何行事才能挽回瓊娘的心,聽得消息瑯王今日離開,穿私服來到岸邊一處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他要親眼看見瑯王走了才安心。
可是沒想到,正看到瓊娘站在原地,目送瑯王離開時的依依不舍,心中一陣翻騰,難道她對瑯王還未徹底死心,有著破鏡重圓的心思?
尚云天心內恨恨,只覺得瓊娘實在是厚此薄彼。同樣都是被捉奸在床,為何瓊娘便是對他的錯處念念不忘,不能釋懷,卻輕易原諒了瑯王那廝?
二皇子卻是比尚云天更早得了消息得知瑯王離開,只覺得全身上下俱是輕松無比,像是剛泡了溫泉一般,此后京城再無人可以和自己爭搶皇位了。從知曉前世的種種后,只有此時最是愜意。
他任著自己舒心片刻,復又收拾起精神,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