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捧了茶托來,送上一杯香茗,老太太啜飲一口,連眉毛都不抬:“我倒覺著這一向你母親比原來要清醒得多,人也不糊涂了。”
甘氏不糊涂,糊涂的就成了宋之湄,她笑意微斂,老太太對著這么個毛丫頭,半點兒也提不勁來,揮一揮手:“薛太醫(yī)是太醫(yī)院院判,難道給你母親瞧病,還得去請院正?”
院正是給宮里頭老太后皇后這些上貴人瞧病的,宋太傅便請得來,也不會替甘氏去開這個這個口,能請個院判來,也是宋老太爺?shù)拿孀恿恕?
宋之湄面敷寒霜,她只當(dāng)老太太巴結(jié)著她,這許多年甘氏由著宋老太太訓(xùn)斥,多不給臉的話都說了,好容易翻了身,怎么也得煞一煞老太太的氣焰。
老太太回了這么一句,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去罷,仔細照看你娘,你娘為你擔(dān)驚受怕,這身子怎么能好。”
宋之湄叫甘氏看管著一事不知,聽老太太話里有話,起了疑心,瓔珞上前送客,她出了門邊才吐出一口氣來,跟著又想,往后等她進了宮,正經(jīng)成了宮妃的時候,家里這些人要求見她,還得給她跪拜行大禮。
這么想著又痛快起來,出了永善堂,往松風(fēng)水閣去,聘禮自然是不是擺在姑娘自家院子里的,正經(jīng)結(jié)親,收著的聘禮得擺在堂前,宋之湄懶得去看從四品人家能送出什么聘禮來,到門上說一聲給妹妹賀喜,徑直往余容屋里去。
跟著聘禮一道送來的,還有沈夫人白氏的那一只鐲子,兩個再是庶出,也是打小就生在富貴堆里的,這只手鐲看著油亮,顯是愛物,時時受人摩挲的,可水頭玉料都不是好東西,換作原來那就是不堪帶的。
余容正舉起來看,上頭粗粗刻了些花紋,送來的嬤嬤細說了,說是家里老太太在世時的物件,是沈夫人的一片心意,余容往手上一套,還寬松了些,得在前頭再戴兩只小口的鐲子才不會松脫下來。
宋之湄立在門邊瞧見了,“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余容見是她來,眉目不動,卻不叫丫頭上茶,澤芝也不理會她,宋之湄卻當(dāng)是這個兩個怯了,余容都只嫁了個從四品小官家的兒子,澤芝又能挑個什么樣的。
她滿面帶笑的走進去,掀了半邊紗簾兒坐在余容身邊,一看便知榻上擺的這些是沈家送來的料子插戴,拿眼兒一件件掃過去,若說差實是不算得差了,跟宋家結(jié)親,沈家加倍備下好的送了來,可要說好,自然還有更好的。
宋之湄一時蹙了眉頭,指指榻上的緞子:“才要給妹妹賀喜,這是怎么,聘禮不成?”說著就嘆:“妹妹已經(jīng)是低嫁了,怎么竟還不備了好的來。”
余容澤芝自來不同人絆嘴,何況是宋之湄這樣的,兩個都不理會她,宋之湄反唱起了獨角戲,把臉兒一肅:“那家子委屈了妹妹,妹妹怎么不說,我替妹妹告訴老太太去,這樁親事不結(jié)也罷了。”
石桂捧了匣子,立在門邊聽了全程,紫樓立在她身邊,氣得臉色鐵青,她正要開口,石桂笑一聲,裝著才進來的模樣:“二姑娘可得給我賞錢,這一日我都快跑八百回了,依著我說一箱子都搬來算了,春燕姐姐百得細細挑撿,要撿那好的時新的貴重的給姑娘送來。”
老太太都賞下了年輕時候戴的冠子,葉氏便也尋出幾件年輕時候的首飾給余容,珍珠的東西經(jīng)年失色,寶石卻不要緊,她出嫁的時候葉家陪了許多金銀寶石,她自來就沒上過頭,拿出來還是嶄新的。
石桂手上捧著托盒,底下是輕軟的細料子,上頭就是一整套十三廂的金首飾,頭冠鐲子壓發(fā)扁簪樣樣齊全,這一套光金子就值二三十兩。
“太太說了,不能跟老太太那一頂比,今兒翻箱子尋出來的舊物,不如給了姑娘,年輕輕的正好打扮。”石桂學(xué)著葉氏的話,宋之湄的眼睛卻落在首飾上頭,眉尖一挑,心頭冷笑,這會兒不過跟個從四品的人家結(jié)親,就備下這許多東西,等她進宮,看看她們拿什么出來。
宋之湄往石桂臉上一掃,認(rèn)出她是葉文心那兒的丫頭,想是葉文心走了,她就調(diào)回了鴛鴦館,嘴角含笑,指一指石桂:“你過來,讓我瞧瞧是什么好東西。”
石桂知道她不懷好意,慢慢走到她身邊,一只手托著盒子一只手扣住了,拿得穩(wěn)穩(wěn)的,宋之湄伸手假意要拿,自瞧得出石桂是使了力氣的,伸手一拂,上頭一頂金冠兒滾落到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今天懷總紀(jì)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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