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卿落早便猜到了整個青松觀不只是青陽子,這云鶴仙人必然都是段容時一條船上的人,但有了祖母的這一層關系,她心里也就更覺得穩妥了。
“其實,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想求前輩能在殿下危難或是有麻煩纏身時,能知會晚輩一聲。”
云鶴仙人:“怎么,難道你還想變成先前那副樣子去宮里陪他?”
李卿落:“必要時,未嘗不可。”
云鶴仙人和妻子對視了一眼,二人都默默點了點頭。
他們是看破世俗的灑脫人。
這回若不是為了報恩,也不會想著回來涉足朝堂。
不過看到這對有情人,他們能幫一把,自然也是愿意的。
更何況她身份特殊,讓悅湄夫人覺得心中很是親近。
“行了,此事貧道心中已有數,你回去吧。”
等她走了,悅湄才想起一事:“她是不是,被封為縣主了?”
“咱們剛剛還大呼小喝的,夫君你對人家也不知道客氣些。”
云鶴:“夫人你別生氣。這丫頭瞧著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和她祖母一樣才不在乎禮節身份這些東西。”
“而且她如今有求于貧道,貧道好歹名義上也是她師父呢。哼!”
李卿落換下道袍,穿了尋常的男裝。
殺七在外面等著她。
二人一出門就趕緊騎馬向城外趕去。
城門口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聚著上百人,正在熱鬧地瞧著城門上張貼的布告。
李卿落和殺七一時出不去,只能在一旁等著。
“去瞧瞧,什么事。”
殺七領命后,下馬擠了進去。
不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姑娘,是李將軍的判決下來了。”
李卿落立時明白,殺七口中的李將軍指的是誰。
她那弒母殺女的親爹,李朝靖。
有長公主的斡旋,并尋著機會捅到了延帝面前,果然太子那邊也拖不下去了。
李卿落親自下馬,費力的擠入人群中。
只見布告上寫著:經查,驃騎大將軍李朝靖,身為朝廷重臣,不思盡忠報國,卻行違法亂紀之事,辜負朕之信任,有負社稷百姓……
蔣家的事,并未捅出來。
但是李朝靖曾結黨營私,斂財受賄,還利用官職權勢給自己的嫡親兒子李恪川謀了皇城軍營中少將軍一職的事都被捅了個干干凈凈。
這些罪,皆是可大可小。
不過他弒母發狂之事,說起來倒是很大。
人群中有人讀到此處,立即引起一片喧嘩。
“難怪裴老夫人要帶著瑤光縣主脫宗離族啊!”
“畜生!竟然干出這種事來,他到底還是不是人?簡直就該判他凌遲死罪!”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為何從前沒有鬧出來?”
“怎么鬧?聽說他都失心瘋了,想必老夫人也不忍心吧。到底是十月懷胎自己身上掉下來的。”
“作孽喲!那瑤光縣主攤上個這樣的親爹親娘,兩個都要殺了自己的娘,簡直是天生的一對財狼夫婦啊!”
“聽說當初綁匪要他們家二選一,這對狠心爹媽還選了劉卿珠那個貨色呢。瞧瞧現在,到底哪個女兒才是真的明珠?”
“就是,這瑤光縣主離開將軍府,都救了太后當上縣主了,還被賜婚肅王殿下正妃之位。皇家連她出身都不再計較,也不在乎她有對這樣的親爹娘。”
“你們說,這瑤光縣主的品性得有多好?”
“聽說她回到李家后,也只有這個祖母疼她,到底是真的假的?”
“若是她親爹當初真的弒母,她為何沒有去敲登聞鼓狀告他爹?”
“瞧登聞鼓狀告親爹,她瘋了?不管她爹犯了什么罪,但凡子女狀告,都要先滾鐵釘,走碳火路,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再說,我可是聽說了,當初這裴老夫人受難,也是她憑一己之力帶著祖母殺出重圍,救了她祖母的。”
眾人又是一片嗟嘆。
“真是可憐的祖孫倆。”
“還好他們脫宗離族了,這才沒被牽連。”
“就是就是,快往下讀,這李畜生到底什么下場?”
最終,延帝判了李氏一族抄家并沒收全部家財。
所有男丁流放千里。
子孫后輩三代皆不能科考為官。
李氏,也算是徹底完了。
李卿落埋著頭和殺七走出來,本來還想出城去青松后山一趟,這會兒她更擔心祖母。
于是,二人立即又調轉馬頭,先回了秀麗將軍府。
“祖母!祖母——”
李卿落看到祖母還在和洛爺爺悠然地喝著冷茶,心中這才大松了一口氣。
“祖母,落兒回來了。”
聽到聲音,裴老夫人立即就站了起來:“落兒!你終于回來了!孩子,快來讓祖母瞧瞧。”
這幾天裴老夫人擔心她的要命。
生怕她出門又帶一身傷病回來。
還讓張嬤嬤去那堆殺你打聽了一下落兒的行蹤,奈何這些人的嘴巴一個個都像葫蘆似得,鋸也鋸不開。
眼瞎看到乖孫女安然無恙的回來,裴老夫人心里高興極了。
“快,去準備姑娘最喜歡吃的東西,今晚老身要好好喝一杯!”
李卿落依偎在裴老夫人身邊,祖孫二人一時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洛神醫和南宮狄都過來了,二人才止了話頭。
“落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