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陰兵人數眾多,回撤需要時間,夏玄便沒有一直在皇城的南門外等候,而是施出身法,抱著黃七回到昨晚落腳的樹林。
尋隱蔽之處將黃七放下,夏玄隨即取出火符自符紙上灌注少許靈氣,自黃七身上貼附了幾張,灌注了靈氣的符紙等同靈氣信物,與他自身靈氣是相通的,一旦他的氣息斷絕,灌注了靈氣的火符就會有所感應并爆燃起火,他決不允許自己死后黃七落到別人手里,哪怕她此時只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肉身。
做完這些,夏玄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自黃七身旁坐了下來,他知道自己不管說什么黃七都聽不到,也就不曾自欺欺人的自自語,只是取出隨身攜帶的剃刀,默默地為黃七削蹄修趾。
實則他清楚即便血洗了皇城對黃七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但他卻并不打算放過這些人,倒不是絕望憤怒之下的遷怒他人,殃及無辜,而是這些人并不無辜,所有沾染黃七鮮血的人都是知情并自愿的。
捫心自問,他并不想屠城殺人,甚至一直在內心深處尋找放過這些人的借口,奈何思前想后,他卻想不到這些人有任何被寬恕的理由,如果黃七還活著,只要黃七開口,不用他為自己報仇,他就會立刻放過這些人,奈何黃七已經死了,他無權代替已經死去的人原諒那些傷害過他們的人,就像他無權代替已經死去的父母和將士原諒姜召等人是一個道理。
如果皇城百姓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沾染了黃七鮮血,他也可以放過這些人,不能說不知者無罪,但不知者至少罪輕,奈何這些人不但知道他是誰,還知道黃七是他最親近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分食黃七的鮮血,那就不可饒恕了,要怪就只能怪他們自己把事情做絕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過是對這些人所做事情的對等回應。
夏玄仔細的為黃七修好蹄趾,轉而收起剃刀轉身離開,不過沒走多遠他就停了下來。
之所以停下來并不是想回去再看黃七一眼,而是一瞥之下發現那匹先前被自己攔下的混血龍駒還拴在不遠處的樹上。
想到自己死后這匹馬可能會被困在這里并最終餓死,夏玄便走過去解開韁繩放它自由。
來到樹林邊緣,夏玄取出畫符事物,急畫三張土符,以自身鮮血自符紙背面各畫了一道,轉而灌注靈氣將三枚土符化作土錐深貫地下,之所以有此一舉,乃是因為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施展忤地法術,如果自己氣絕身亡,這三張沾附著他鮮血和氣息的土符就會代替他啟動昨夜布下的陣法。
作罷這些,夏玄離開樹林,重回城南,此時圍城的陰兵已經先行來到城南列隊,而先前強襲皇宮的陰兵則通過南門快速出城。
見夏玄回返,姬千尋和羋正等人急忙迎了上來。
不等眾人說話,夏玄便先行開口,“讓士兵再快點兒,未時之前一定要全部出城。”
聽得夏玄語,一眾將軍立刻分頭行事,幾人躍上城墻高喊催促,而其他人則自城外指揮士兵快速列隊。
“世子,您究竟要做什么?”姬千尋不明所以。
夏玄沒有回答姬千尋的問題,而是再度沉聲下令,“不用列隊,盡可能的聚在一起,間隔越小越好。”
“世子…...”
“時間不多了,照做。”夏玄抬頭看天。
姬千尋無奈,只能高聲傳令。
夏玄提氣拔高,落于城樓高處,轉頭四顧,只見東西北三處城門已經被朝廷的禁軍重新掌控,此時禁軍已經關上了城門,城墻上也重新站滿了禁軍,嚴禁任何人進出皇城。
見此情形,夏玄瞬時放下心來,既然要為黃七報仇,那就報個徹底,便是放跑一個漏網之魚他都會心存遺憾。
在等待陰兵出城之際,夏玄抬頭看向城中鐘樓,他對姬道元和李懷虛沒什么好感,卻不愿連累黎長風,因為忤地陣法一旦啟動,他是無法中途再放人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