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廳內生著爐子,微暖如春。
桌岸上擺著瓜果酒菜,右賢王一屁股坐下之后,立刻伸手抄起桌上一只酒壺,仰首猛灌一大口。
雖然他自始至終表現得十分鎮定,但這一壺酒,顯然還是在消解自己的震驚。
暖廳雖然空曠,但偌大的殿內,誰也不敢保證沒有其他埋伏。
秦修靜主動檢查大殿的每一處角落,馬牧等人則是分別守在大殿前后門,注意外面的動靜。
右賢王習慣于席地而坐,魏長樂也便在他對面席地坐下。
傅文君則是在右賢王身后的一張椅子坐下,距離很近,全神戒備。
魏長樂先前與阿圖瑪對拳之后,此刻氣息也沒能完全順下來,甚至感覺心口隱隱作疼。
“為何會選在狼臺大典出手?”右賢王放下酒壺,直接抬手抹去嘴角酒水,盯著魏長樂眼睛問道:“你其實可以有更好的機會。”
魏長樂笑道:“右賢王是說大典之后談判之時?”
“你是大梁皇子,本王既然來了,自然會單獨與你見面。”右賢王道:“你身手很好,如果單獨相見之時再出手,把握豈不是更大?”
魏長樂淡淡一笑,反問道:“右賢王,你可有替身?”
右賢王嘴角泛起笑意,沒有回答。
“莫恒雁有替身,我甚至懷疑他不會只有一個。”魏長樂看著右賢王,“我當然知道你可能會單獨見我,而那也確實是最好的時機。但我的計劃容不得半點差錯,也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手,便再也沒有機會。”
“你是擔心本王會派出替身與你單獨見面?”
“莫恒雁都敢派出替身來參加狼臺大典,右賢王如果派替身談判,并不稀奇。”魏長樂微微一笑,“我從未見過你,即使見過,也未必能識破你的替身。”
右賢王抬手撫須,問道:“那你為何會肯定本王一定會在狼臺大典出現?”
“因為祭祀儀式對你們塔靼人來說,非比尋常。”魏長樂道:“你們信奉白狼神,祭祀儀式是為了祭祀白狼神,這種情況下,派出替身,那就是對白狼神的褻瀆。如果說只有一個場合能確定真假,那就是在大典之上,我相信你一定會親自出現。”
右賢王顯出贊賞之色,道:“不錯。祭祀白狼神,本王當然不能使用替身。”
“所以你真身出現在大典上的幾率最高,如果祭祀大典上你都會利用替身,恐怕我也沒有其他機會接近你身邊。”魏長樂拿起桌上的一塊甜瓜,咬了一口,“雖然我也知道在大典上出手兇險異常,很可能會失手,但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賭一場!”
“有勇有謀,落在你手中,本王并不冤枉!”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魏長樂微笑道:“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右賢王生死在大梁的掌控之中。”
右賢王微皺眉頭,似乎不解。
“右賢王,如果我們單獨見面,即使出手俘虜了你,你覺得呼衍天都那些人會讓消息散播出去嗎?”
右賢王一怔,想了一下,搖頭道:“自然會封鎖消息。”
“他們一定會封鎖消息。”魏長樂淡淡道:“也許呼衍天都會派人立刻前往草原,將這件事情通知你手下的重要將領,卻絕不會讓消息在草原上蔓延開。”
右賢王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你當眾出手,是想讓消息傳到草原?”
魏長樂并不否認,點頭道:“據我所知,塔靼部落的發源之地是在東部草原,那是你們的老家。你們一路向西擴張,征服無數草原部落,才有了今日之輝煌。平心而論,你們塔靼部從一個弱小的部落發展成如今這樣的強大部盟,甚至對大梁都能造成嚴重的威脅,我確實很佩服你們的能耐。”
右賢王面不改色,只是盯著魏長樂眼睛。
“你們打下西部草原,征服的大小部落數以百計,畏懼于你們的馬刀,他們只能俯首稱臣。”魏長樂感慨道:“只是你們當真已經徹底消化了西部草原?你們征服的部族,是否真的對你右賢王忠心不二?”
右賢王眼角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