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們會將我轉交給刑部?”柳永元身體微微前傾。
魏長樂反問道:“柳太醫難道愿意去刑部?”
“魏大人,我現在連自己是站還是坐都做不了主,哪有能耐選擇去哪個衙門。”柳永元淡淡一笑,“刑部如果要接手,無非是再被審一次。”瞥了記錄夜侯一眼,道:“如果這份筆錄不轉交給刑部,我閉口不,他們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
他的意思自然是說刑部不可能有人推論出金佛案的真相。
“柳太醫,你是不是覺得,刑部會對你從輕發落?”魏長樂含笑問道。
柳永元眼角微跳。
“其實我現在已經開始同情你了。”魏長樂嘆道:“你謀劃金佛案,確實陰狠周密。可是有些事情,你似乎還沒有看明白。”
柳永元皺眉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那我就直說吧。”魏長樂站起身,道:“如果此案最終是由監察院定論,你是生是死我不能保證,但柳家沒有卷入此案的無辜,我和監察院會竭力保全。”
柳永元微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但如果你真的被轉交到京兆府甚至刑部,你會死的很慘,柳氏一族也會雞犬不留。”魏長樂面色嚴峻,聲音如冰:“你相不相信?”
柳永元低下頭。
“既然你不想多說,那我就按照現在的筆錄送呈宮里。”魏長樂走向夜侯,夜侯卻已經迅速整理好筆錄,雙手恭敬呈到他手中。
柳永元看著魏長樂,眉頭鎖起,欲又止。
“我是受太后懿旨主辦此案,現在查明主謀,而且你也給了一個作案動機。雖然你供認的動機難以服人,但你既然這樣說,我就這樣送呈給太后。”魏長樂拿著筆錄,淡淡笑道:“然后你就在這里等著,天黑之前,刑部應該會來要人,到時候我肯定不攔著,將你交給刑部就好。反正我已經保住腦袋,刑部要如何處理這樁案子,我也管不著。”
他也不廢話,抬步便走,那名夜侯立刻跟上。
“魏大人!”眼見夜侯打開門,魏長樂便要出門,柳永元忽然站起身,道:“你等一下!”
魏長樂將筆錄交回到夜侯手中,問道:“柳太醫還有什么需要?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我們最后一面,看在同鄉的份上,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我盡量滿足。”
“你為何會如此確定刑部一定會過此案?”柳永元猶豫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魏長樂笑道:“柳太醫,明人不說暗話。我是覺得你個人缺乏犯下這么大案子的動機,懷疑你背后會不會還有其他同黨。你好歹也是太醫署的二把手,如果是有人讓你鋌而走險,那人的能耐可就真不小。他既然能使喚得動你,那有沒有可能也能使喚得動京兆府和刑部?”
柳永元瞳孔收縮。
“你進了監察院,無論有沒有供認,對你的同黨來說,你已經是廢子。”魏長樂嘆道:“但這顆廢子還存在一些風險,既然如此,當然要盡快棄子。”
柳永元額頭滲出冷汗。
“你該不會覺得會有人保你吧?”魏長樂搖搖頭,“你如果這樣想,那就真的愚不可及,會讓我懷疑金佛案不是由你策劃。”
柳永元道:“魏大人,我之前被你們帶到這里的時候,看到院子里有一處水塘。那水塘周圍風景不錯,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卻不知道能否最后看一看風景?”
“你要看風景?”
“魏大人剛說了,看在同鄉之誼的份上,我若有需求,你愿意幫我。”
魏長樂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什么,向門外道:“來人,打開他的鐐銬。”
他是金佛案主辦官,如今又被擢升為不良將,他的命令自然有用。
守在外面的一名夜侯進去之后,打開了手腳鐐銬。
柳永元雖然也有修為,但被抓捕過后,譚藥師第一時間就封了他的氣穴,而且對他用了藥,確保他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此外柳永元最依仗的連環臂也已經被卸掉,在這監察院內,柳永元自然也無法形成任何威脅。
走出大門外,柳永元也不說話,他似乎記得道路,緩步前行,魏長樂則是單手背負身后,跟在后面。
兩名夜侯在后跟隨,各處角落里,諸多眼睛都是盯著柳永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