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本來十分淡定,聽得柳永元吐出“皇后”二字,赫然扭身,臉色大變。
他見過皇帝的身影,見過太后,卻并沒有見過皇后。
但他知道,宮里有很多人都不曾見過皇后。
前番太常寺少卿王檜在瀟湘館請客,從王檜的口中,魏長樂了解到不少皇家秘辛。
也正是那一次,他對皇后也是略有所知。
按照王檜的說法,八年前戾太子趙宏作掀起神都之亂,雖然最終被平定,但皇帝和皇后都受到驚嚇。
皇帝因為受驚,患有怪疾,喪失了不少記憶,但多年調養,如今已經大體恢復過來。
但皇后的情況,卻成了謎團。
據說神都之亂發生后,皇后被救回坤寧宮,但在那之后,八年來皇后便再也沒有走出坤寧宮一步。
坤寧宮被太后派人守衛起來,而皇后到底是什么狀況,外界一無所知。
魏長樂之前對此事也很疑竇,但畢竟是宮里的事,與自己無關,也就沒有太深究。
畢竟自己想深究也沒辦法。
此刻從柳永元口中吐出“皇后”二字,魏長樂怎能不驚。
“你是說.....你是受皇后指使?”魏長樂驚愕無比。
他只覺得這實在匪夷所思。
柳永元搖搖頭,道:“我沒說是受皇后指使。她現在連話都說不了,甚至都不認識我,又怎會指使我?”
魏長樂越聽越糊涂,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疑惑道:“柳太醫,你的意思我沒聽懂。皇后都不認識你,你為何會提及皇后?對了,你說皇后不能說話,這又是什么意思?”
“魏大人,神都之亂后,你可知道太醫署死了多少人?”柳永元雙手背負身后,目光投向水塘中間的假山,不答反問道。
魏長樂皺起眉頭。
他知道當年神都之亂的時候,神都可說是經過一場大劫,戾太子黨羽被連根肅清,死者無數,其中便有許多無辜者是被牽連進去。
但太醫署死了多少人,他自然是不知。
“短短兩個月,四名太醫人頭落地,就包括前任太署令和前任太署丞。”
魏長樂問道:“他們也是戾太子黨羽?”
“自然不是。”柳永元嘆道:“太醫署可沒資格成為太子黨羽。”
魏長樂想了一下,才道:“神都之亂后,圣上和皇后都受到驚嚇,聽說圣體有恙。太醫署自然要竭力治療,但我聽說當時太醫們對圣上的病癥束手無策,最后還是你柳太醫出手力挽狂瀾。”
“圣上并非嗜殺之人,甚至十分寬和。”柳永元瞥了魏長樂一眼,“他不會因為太醫束手無策就下旨殺人。我告訴你,四名太醫人頭落地,是因為皇后。”
魏長樂嘴唇未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八年了,皇后一直都沒有醒過來。”柳永元苦笑一聲,眉宇間滿是同情和憐愛之色,“她體內有劇毒,傷及腦干,常理來說,她早就不在人世。但她體質特殊,當年竟然硬是挺住了。”
魏長樂眼睛圓睜。
“是不是很驚訝?”柳永元扭頭看向魏長樂,淡淡笑道:“我帶你來這里,就是告訴你,皇后當年中毒,失去知覺,八年來人事不知。”
魏長樂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些。
他一直以為皇后是被軟禁在坤寧宮,畢竟戾太子趙宏是皇后親生,趙宏作亂,皇后肯定要遭受牽連。
沒有廢后就已經很奇怪,但將皇后軟禁起來,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他萬沒有想到,皇后竟然中毒。
按照柳永元所,中毒后的皇后人事不知,那就幾乎是植物人了。
“被殺的四位太醫,都是對皇后的毒束手無策。”柳永元輕嘆道:“他們無力解毒,卻又知道了皇后中毒的真相,這消息不能對外泄露,所以都是被太后以無能之罪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