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兵,勁弩用的比我熟練。”魏長樂道:“你成功的幾率更高!”
顧惜舟想了一下,接過勁弩。
魏長樂將弩箭袋也遞了過去,這才向道路遠處望了一眼,道:“雨勢這么大,他們行路不便,一時半會還趕不過來。先進屋吃點東西吧!”
雖然對戲班那伙人毫不畏懼,但對方人多勢眾,待會兒必然是一場血戰。
魏長樂從不怕事,但做事卻盡力謹慎,不會輕視任何對手。
回到屋里,顧惜舟看了瓊娘一眼,行了一禮,卻也很直接道:“小兄弟,這可是你的家眷?待會兒廝殺起來,他們人多,未必能照顧得了。我覺得可以先讓這位夫人找地方躲起來。”
“還.....還要打嗎?”瓊娘吃驚道。
魏長樂卻抱著劉生的遺體,小心翼翼放在屋角,幫他整理了衣衫,蹲在邊上,沉默不。
顧惜舟這時候才知道,魏長樂為何出手那般狠辣干脆,卻原來是有同伴被殺。
“小兄弟,節哀!”顧惜舟握起拳頭,冷笑道:“你我都有同伴被害,今次必要將他們殺個雞犬不留。”
魏長樂這才回到篝火邊坐下,開門見山問道:“你剛才說的孩童是怎么回事?”
昨晚在客棧之時,雙方廝殺,魏長樂聽到客棧內傳來不少孩童的哭聲。
當時只以為是戲班那幫人的家眷。
現在看來,卻是另有蹊蹺。
“雖然我目前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但幾乎可以斷定,這幫人是以戲班作為掩飾,其實是一伙人牙子。”顧惜舟神色冷峻,“他們走南闖北,明面是給人演儺戲,但實際上是四處誘拐孩童。”
瓊娘在旁聽見,驚駭道:“還.....還有這種喪心病狂之徒?”
她本身就是一位母親,對人牙子誘拐孩童之事自然是極其敏感。
“民間有句俗語,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顧惜舟接過魏長樂遞來的干糧,點頭謝過,繼續道:“這五行之中,前四樣雖說不乏惡徒,但還是好人居多。但最后的人牙子和牙婆子,那就真的該千刀萬剮。”
魏長樂皺眉道:“你是什么時候盯上他們的?”
“我在軍中待了七年,前年和十多名弟兄從軍中離開后,回到家鄉。”顧惜舟道:“我是商州無為縣顧村人氏,回鄉之后,耕地務農。后來在鐵蛋的介紹下,到了縣城給人幫工.....!”
魏長樂疑惑道:“顧大哥多大年紀?”
“今年整整三十歲!”
“三十歲正是年富力強。”魏長樂更是詫異道:“你是老兵,還是軍中牙將,怎會這么早離開軍伍?”
他對大梁的兵制已經知道不少。
大梁各地州兵實施府兵制,農時耕種,閑時訓練,戰時從軍打仗,只保留部分兵力衛戍城池,而且進行輪換。
所以平常各州都不會有多少兵馬,一旦需要,迅速集結。
但各道卻也有常備軍。
那便是直屬于節度使、經略使的各道馬步軍。
大梁十六道,邊關以及重要的軍略要地,都是設節度使,而內地諸道往往都設經略使。
比起節度使,經略使更偏向于民政,軍權及不上節度使。
各道馬步軍屬于常備軍,雖然也會在太平時耕種軍田,但卻不似府兵那般在農忙時可以返鄉。
編入馬步常備軍的軍人,乃是帝國的主力兵馬,專門從事于軍事,訓練強度也遠不是府兵能相提并論。
少小離家老大回,這些主力軍的兵士年紀輕輕從軍之后,除了定期可以輪流回家探望,真正退伍,甚至要到鬢角發白。
特別是軍中有武職的將官,除非觸犯軍規,否則很少見在年富力強的時候從軍中離開。
魏長樂這一問,顧惜舟忙解釋道:“你別誤會。顧某在軍中沒有犯過任何過錯。只是朝廷削減軍費,大總管整軍,總會有一些人離開。有些主動愿意離開,有些則是上面勸說,反正離開的時候,還能有一點安家費。”
“顧大哥年富力強,不到三十歲就成了牙將,而且身手不弱,要是留在軍中,應該有大好前程。”魏長樂道:“這么年輕就離開,也是可惜。”
顧惜舟道:“我性情太直,不會說話,也討好不了任何人。以我的性子,如果不是立了一點功勞,這輩子都當不上牙將。當了牙將,再想升上去,我這輩子也是別想。父母年事已高,家中還有糟糠之妻,還不如回家照顧父母妻子。”
“人各有志。”魏長樂點點頭,“你繼續說那些人牙子。”
顧惜舟道:“去年的時候,無為縣就經常有孩童失蹤,官府也派人調查,但沒有任何線索。其實這事兒也不是去年才發生,三年前就有過,當時就有好十幾個孩童消失不見,官府也同樣沒查到任何線索。此后兩年,風平浪靜,除了孩童的家人,其他人也不在意。”
瓊娘幽幽道:“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丟失之后,父母一生都會痛苦。”
“去年上半年,又有七八個孩子消失。”顧惜舟神色冷峻,“官府找不到線索,但我知道這背后肯定是人牙子在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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