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山南道的治所在襄陽這邊,城中的大小官員,九成都算是出自淵明公門下。”岳子峰道:“就算淵明公不問世事,但上下官員都知道宋子賢是淵明公的女婿,所以沒有人會去與宋子賢為難。”
魏長樂問道:“山南經略使難道也是盧淵明的門生?”
“那倒不是。”岳子峰道:“經略使毛滄海是朝廷派遣下來,并非山南人。但恰恰因為如此,毛滄海雖然在這邊待了三年,至今卻依然立足未穩。他在山南推行任何政令,如果事先沒有和副使、判官、司馬這些人商議好,根本不可能推行下去。”
“這么說,毛滄海這位經略使實際上是被架空?”
岳子峰道:“屬下不敢這樣說。不過這些官員之中,判官賈正清那對盧家極盡諂媚之能事,與盧家的私交極好。也正因如此,賈正清的態度會直接影響到經略使的決策。”
他頓了一下,欲又止。
“有話就說,還遮掩什么?”周恒立刻道。
岳子峰忙道:“屬下不是遮掩,只是有些話犯忌諱,屬下不好說出口。”
“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魏長樂道:“不必畏首畏尾。”
岳子峰想了一下,才道:“毛滄海在意賈正清的態度,實際上就是忌憚淵明公。賈正清是淵明公的走狗,所以賈正清在許多事情上的態度,毛滄海便覺得可能代表了淵明公的態度。他比誰都清楚,在山南道,如果與盧家對著干,甚至政令得不到盧家的支持,那根本不可能推行。”
“所以山南道真正的經略使,是他盧淵明?”魏長樂冷笑一聲。
岳子峰沒有否認,只是道:“至少毛滄海并無經略使真正的實權。”
周恒顯然是明白了岳子峰的意思,道:“所以你是說,龐家一案,很難翻案?”
“此案如果是宋子賢在背后指使,而且又是賈正清親自定案,那么就根本不可能翻案。”岳子峰很干脆道:“恕屬下斗膽之,別說是兩位大人,就算是院使大人親自前來,也絕無翻案的可能。”
“這幫人有如此能耐?”
“要翻案,就要動宋子賢和賈正清,動這兩人,就是動盧氏和賈氏,動這兩大家族,就是動山南門閥。”岳子峰語氣沉重,“如果真的能動河東門閥,當年朝廷就不會對山南貪墨救濟糧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魏長樂似笑非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龐家就算是清白的,也只能認栽。想要為龐家翻案,就要將山南操個底朝天?”
“大人,這幫人就是一座大山。”岳子峰平靜道:“沒有擎天之力,莫說翻山,便是撼動也不可能。”
魏長樂微一沉吟,終于問道:“襄陽城的鏢局有多少?”
“十三家!”岳子峰對此倒是異常清楚,張口便道:“十三家鏢局也都約定好了鏢道,互相照應。”
“可有四海鏢局?”
“有!”岳子峰道:“四海鏢局只走北道,更具體說,只走神都這條道。其他鏢局不能接前往神都的鏢,除非四海鏢局給他們鏢號,讓他們出鏢幫忙。”
“你對四海鏢局了解多少?”魏長樂凝視岳子峰眼睛。
岳子峰立刻道:“屬下對四海鏢局的具體情況所知有限。只知道他們在神都有總號,襄陽這邊只是分號。四海鏢局襄陽分號的總鏢頭叫刁溪民,設立分號已經有六年之久......!”
他忽然想到什么,忙道:“對了,兩位大人,屬下記起來,四海鏢局是在宋子賢成為會長之后不到兩個月便設立。”
“對上了!”周恒看向魏長樂,輕聲道:“這伙人都是精心算計好的。”
“岳子峰,交代你兩件事。”魏長樂緩緩道:“首先追查龐嘉元的下落,竭盡全力查清楚此人行蹤。第二件事,詳細查清楚四海鏢局的情況,沒有具體事項,反正有關四海鏢局的一切情況,有多少你給我查多少,我都想知道。當然,還有一件事,難度比較大,你盡力去查,卻一定要保密。”
“大人說的是何事?”
“天狗!”魏長樂一字一句道:“查一查,有沒有關于天狗這個人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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