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元貞帝出來的目的,便是應下顧家的請求。
    可這本該是龍恩浩蕩,應由他施舍的恩典,被一個娃娃以這種方式得到,他滿心郁猝。
    但氣氛已被烘托至此,他要是不點頭,或是再提顧家人威逼他的事,那錯的便全在他。
    碰上這家人,真是沒什么順心的!
    溜須拍馬,不能沒有秦豐業。
    見元貞帝被氣得說不出話,他連忙收斂住恨意,嚴肅地道:“八萬將士全殲,我東陵境況舉步維艱,這個時候應派得力大將趕赴沙場,而并非你顧氏一群老弱。”
    “今日陛下若是應了你顧家所請,那便是把東陵的安危都交至你們手上,這是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賭博,賭輸了,東陵再難東山再起。”
    “你曾問憑顧家誓死戰到最后一人的決心夠不夠?本官的回答是不夠,國事不是兒戲,不能全憑滿腔熱血就把如此重任交托到你顧家手里。”
    “除非,你們能當著陛下與文武百官的面,在今日來為你顧家求情的百姓面前,拿出陛下能放心把此事交給你們的理由。”
    理由是什么?
    理由該是什么?
    燒得迷迷糊糊的小傳義,一時也無法回答秦豐業的話。
    顧明舒眼看時機成熟,越眾上前,擲地有聲:“我顧家愿立下軍令狀,以顧家滿門性命作賭,若不能奪回五座城池,我等愿意自刎于北境!”
    秦豐業冷哼一聲:“誰不知你顧家擁有先帝的免死金牌?到時候你們若是貪生怕死,把免死金牌拿出來,誰還能讓你們去承擔罪責?”
    顧明舒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卻是無比認真地回應:“軍令狀既已立下,丹書鐵券在此事上便做不得數!”
    秦豐業見目的已達到,抿住唇角的冷笑,故作不以為然地道:“說來說去,你顧家并無勝算,就算立下軍令狀又如何?若是你顧家再度戰敗,要你們的命有何用?”
    元貞帝贊賞地看了秦豐業一眼,假意呵斥道:“秦愛卿,適可而止。”
    秦豐業連忙恭敬地縮到一旁。
    元貞帝親自彎腰扶起小傳義,再抬頭時,卻是熱淚盈眶:“好孩子,不愧是顧相的后代,若是東陵人都有你這等覺悟,東陵何至于會被逼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