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稞地的村民對獵趟子的標記敬而遠之,這份忌憚,在興安嶺的山民心中同樣根深蒂固。一旦不慎觸發了隱蔽的地槍或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閻王碓,那將是生死一線的危機。
然而,這些狩獵陷阱,不過是針對尋常獵物的巧妙布局。若村民們心向更大的獵物,如國熊、雪豹、戈壁虎那般雄壯的野獸,這些陷阱便顯得力不從心,難以束縛其矯健的身軀。捕獲此類大型掠食者,非得動用真刀真槍。
趙家的老宅是石頭房,和村落里其他土坯房不一樣,是用磚塊石頭搭建起來的房子,看著和村里其他房子格格不入。歲月在其石墻間刻下了斑駁的痕跡,卻也賦予了它一份沉穩與莊重,靜靜地守護著歸家的獵人與他們的收獲。
這也是趙大爺從鷹屯帶過來的搭房子習慣。鷹屯靠海,過去在還沒有馴鷹人來之前,挨家挨戶的鄉親都靠打漁為生。后來趙家人領著獵鷹來住,在漁村開枝散葉,融入了打漁漁把式的淘海習慣,還給漁村帶來了馴鷹的技巧。
趙家人有姑娘家嫁給當地漁民,后代兩頭跑。從此她的血脈便如潮水般在漁村與故土間來回流淌。這家的兒女,既承繼了趙家馴鷹的古老技藝,又掌握了漁民淘海下網的生存智慧,仿佛是天生的橋梁,連接著兩種不同的生活方式。
趙家的年輕一輩中,有人突發奇想,將馴鷹與捕魚這兩門看似不相干的手藝巧妙融合。他們馴養了海鳥,讓這些羽翼豐滿的生靈成為漁民出海捕魚時的得力助手,這讓當地那些世代以海為生的土著漁民驚羨不已,紛紛投來欽佩的目光。然而,反觀鷹屯里的馴鷹人,對這些海上的營生卻顯得興趣缺缺。
按趙家人的話說:“海鮮這玩意兒只能填肚子,但談不上填飽,勉強不挨餓,半點油水都沒。吃起來干巴巴,全無油水可。”在他們眼中,海鮮涼拌雖清爽,卻少了馴鷹人心中那份對食物的厚重期待,終歸不合胃口。
趙家人還是喜歡將獵物卸肉下來,將肉烀上,再焅點油。一口油水,一口苞米饅頭這么大口吃著,才有力氣出門打獵。
李居安把小巖羊用麻繩拴在門口,叫大虎坐著看好。
兩頭獵鷹站在細麻繩上晃蕩,隨著微風輕輕晃,它們那銳利的鷹眼仿佛被磁石吸引,緊緊鎖定在下方那只無辜的小巖羊身上,目光中閃爍著難以抑制的激動與渴望。它們不時發出陣陣高亢而興奮的啼鳴,那聲浪如同鋒利的箭矢,直刺小巖羊脆弱的神經,令它渾身顫抖,驚恐萬分。
在一旁,忠誠的獵狗正警惕地守護著這無助的小家伙,它的存在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讓李居安心中的憂慮減輕了不少。
大虎性格沉穩,是他信賴的伙伴。李居安心想,這只珍貴的小巖羊必須完好無損地帶回李家屯,不能叫獵鷹給嚯嚯了。
獵鷹的馴養之道,講究的是紀律與約束。它們被教導只接受來自獵戶親手賜予的食物,這是確保每次狩獵歸來,獵物依舊鮮活如初的關鍵。獵鷹們必須學會克制,不能在捕獲的瞬間,便迫不及待地用鋒利的鳥喙撕裂獵物的皮毛,滿足私欲,自個私吞。
大虎領著幫狗,圍著小巖羊趴成了一排。
花姑娘好奇,盯著小巖羊可勁的嗅,這輩子還沒聞過巖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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