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頭眼淚都不擦,看著浦哥兒眼里都是痛苦和自責。“浦哥兒可別學五頭哥,”他的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一定要對姐姐好,要對姑母好。不然后悔都來不及的。”
他說這話時眼神飄忽,仿佛透過浦哥兒看到了從前的自己,那個不懂事、總是欺負嫡姐的混小子。
浦哥兒倔強又堅定地說:“我不會!”
景秋蓉上前,默默地解開他的包袱,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對待什么易碎的珍寶。
里面的東西但每一件都擺放得很整齊。除了幾件素色的衣服和繡著簡單花紋的帕子,還有一些干果蜜餞、一小包茶葉、幾塊香皂……。最貴重的是一支很簡單沒有任何花紋的銀發簪,在油燈下泛著柔和的光芒。
看到姑母拿起一支做工粗糙的竹笛和一個小小的、有些褪色的風箏。五頭的眼神變得更加黯淡。“以前祖父祖母買東西只顧著我和幾個哥哥,我們有的嫡姐都沒有。”
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嫡姐很喜歡大哥手上的竹笛,想借來吹吹,還被大哥打了一頓。這是我親手做的。”一面說一面眼淚又流了下來,在夕陽的光線下閃著細碎的光。
“有一次,庶姐和嫡姐自己做了風箏來玩,我去搶,她們不給,后來被我踩了個稀巴爛。”說完又嗚嗚地哭了,那哭聲里滿是悔恨和自責,聽得人心頭發酸。
景秋蓉看完所有東西,忍不住輕聲問道:“怎么不給嫡姐寫封信?”她的目光柔和而關切,希望能從這個倔強的孩子口中聽到更多心里話。
五頭搖了搖頭,動作堅決卻透著無盡的落寞。“我太壞了,她一定很恨我,她不會看的。”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眼神躲閃著不敢與姑母對視,仿佛光是說出這句話就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哭了好久,五頭終于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看向景春熙,眼神中帶著最后的希冀。“熙表妹,”他的聲音因為哭泣而嘶啞,“你幫我跟嫡姐說,要是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回來,千萬不要嫁在那苦蠻之地,你就說五頭弟弟會努力掙軍功,回頭給她選個好的。”說到“五頭弟弟”這個稱呼時,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好像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過自己了,好想嫡姐再喊他一次。
景春熙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還是用力地點著頭。“這話我一定帶到,”她哽咽著說,聲音因為哭泣而斷斷續續,“五頭哥也放心,有我外祖父外祖母在,也不會讓她亂嫁人的。”
她說著,心里卻涌起一陣酸楚,因為她知道,有些傷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彌補的。
至于景明容會不會回來?還會不會認他這個親弟弟?景春熙還真的不敢說。有句老話說:不受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想起吃飯路上見過的景明容,那個總是安靜地站在角落里的女孩,身上經常帶著淤青,眼神卻倔強得讓人心疼。
但是現在五頭已經知道錯了,也想挽回這個唯一的親姐姐,景春熙去了自然會實話實說。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如果景明容能夠想得開是最好的。看得到現在悔過自新、還想給她掙嫁妝的弟弟,這樣,身邊也多個護她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