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鄰右舍都有送給他們?nèi)怍眨恳粭l都沉甸甸的足有兩三斤重,說是讓他們守歲的時候一直煨在爐火上,等過了子時解開了每人吃幾口,才算是大吉大利越過一年。
可是這種吃法一家人都有點(diǎn)抵觸,還是覺得里面那條肥肉入不了口,不能接受粽子居然是咸的。
景義照著大家的口味,切成一圈圈的放到油鍋里油炸,做成了酥酥脆脆的炸粽子,剛擺上來就被搶了一半。為了能留到子時,只能又吩咐重新炸了兩條。
天完全黑下來后大家才坐在一起,陶金坐在景長林夫婦的旁邊,不過和司氏隔了一臂的距離,另一邊則坐了景春熙,兩人靠得比較近。
其他人都是成雙成對或是兩三四個湊一團(tuán)嗑瓜子說話,外祖父,外祖母并排坐在上首位,也是互相交頭接耳一直說個沒完,景春熙也湊不上去。
景明月和莊氏貼在一起,兩個小團(tuán)子都是被娘親抱著,面對面玩耍。
景春熙覺得再不說話她得發(fā)瘋,看到陶金偶爾側(cè)視過來的視線,忍不住問:“那天你說家里沒人是怎么回事?”
景春熙清楚地記得,他剛來的第一天,外祖父問為什么要跟他們過年,他的回答是:“家里沒人。”
這一點(diǎn)景春熙可不相信。
陶金神情黯淡:“我已經(jīng)很多年不在嶺南,今年第一次回來父親也不在家過年。”
大戶人家的家主,是不可能出去跟外室一起過年的,除非是腦子進(jìn)水。不能在家過年,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這么說來,陶金的父親就是他唯一最想親近的人了吧,父親不在就感覺家不在了,其他家人又感覺陌生親近不起來。寧可跟他們這些素昧平生的人一起過年,也不肯跟繼母和繼弟妹一起過,何其凄涼。
景春熙試著握了握他停留在膝蓋上的一只手掌,皮膚白皙,骨節(jié)修長,握著很溫暖和那晚她夢到的一樣。
沒想到小姑娘會忽然有這樣的舉動,剛剛被小姑娘提起家事突感冰冷的心,現(xiàn)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這種時候最是容易動容,他內(nèi)心的冰塊在慢慢溶解,忽然感覺不再那么冰冷。
景春熙也看到了他眼里投過來的光,忽然覺得幾天來對她的惡惡語沒那么討厭,也沒那么憎惡了:“要喜歡你就每年都跟我們一起過。”
陶金詫異中帶著驚喜:“你明年還來?”
景春熙:……
這是寬慰的客氣話你不知道嗎?
但是仍然不想讓他失望,說:“也說不定,但是外祖父外祖母都會對你好的。”
哪年會來?這話她確實(shí)不敢說,來或不來都要視情況而定,但是想到未知的未來,她也眼神黯淡。
一只大手反握住她,非常溫暖:“會好的,以后都會好的,也許以后我們也可以在京城一起過年。”
這語氣、這表情一改前幾天的嚴(yán)厲和冷漠,如同春風(fēng)化雨,讓人感覺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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