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十幾分鐘后,林峰帶著辛所長等三名派出所成員。敲響了那個狗主人家的門,之前門口的那條狗已經不在了。“誰啊…”里面傳來聲音,隨即咯吱一聲,門打開了。“你好啊,算上現在我們是第三次見面了。”看到狗主人出現,林峰面帶微笑率先出聲道。狗主人咽口唾沫,再看了看身后的三名派出所人員。再也沒了第一次見林峰時的那股橫氣。“林,林組長找我有什么事嗎?”“我沒偷沒搶,可不能抓我啊你們。”狗主人急忙證明自己的清白,畢竟派出所在當地還是有些威懾力的。“哦,沒事,就是想去你家坐坐,喝杯水,沒問題吧?”林峰說完,不待狗主人答應,便自己跨步走了進去。三間大瓦房,墻體有些破舊,雖不說多好吧,在土家溝也算個中等家庭了。“林,林組長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嘛?”“要是為之前桃紅兒子的事找我,那我現在跟你道歉還不成嗎?”狗主人見林峰站在院子里四處打量著,心里沒底的他有些慌張。“家里就你一個人嘛?”林峰答非所問的詢問。“媳婦帶著娃娃回娘家住幾天。”狗主人老實回答,身后三名派出所人員讓他有些害怕。“住幾天好,應該多住幾天,不然讓娃娃看到他爹做虧心事,心里該怎么想?”林峰暗諷了一句,跨步向屋里走去。狗主人反而內心咯噔了一下,跟在了林峰后面。一進門,正中間桌子上,擺放著兩位老人的黑白遺像。看上去歲數都不大,卻已經埋入黃土了。“叔叔阿姨是怎么死的?”林峰回頭看向狗主人詢問,這次辛所長替狗主人回答了。“最早的土家溝那時候還有私人盈利性的客車,五年前那輛客車在上山的時候,翻車掉了下去。”“車上三十多人無一生還,縣委書記當場被撤職,市里的一位副市長也受到牽連。”說到這,狗主人的眼淚不覺掉了下來,他的父母就在那輛客車上。“是啊,這條路就是吃人的妖怪,現在要給大家修一條好路,卻被人各種阻攔修不成。”“別人阻攔倒還好,最讓人可悲的是,土家溝自己人還要阻攔。”“大兄弟,是土家溝的老百姓不配擁有一條安全的路嗎?”林峰的幾句話像刀子一樣扎在了狗主人心里。最后一句反問更是讓狗主人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林組長,你別說了,不是我們非要阻攔施工隊,是,是錢鄉長威脅的。”“我要是不聽他的,他有的是辦法治我。”“讓我孩子被學校開除,我買化肥要多別人一倍的價,我老婆在集市擺攤還要額外收取攤位費。”“我們就是小老百姓,斗不過鄉長啊,你說我能怎么辦?”狗主人滿臉無奈,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委屈。“大哥,派出所的辛所長在這,你愿意實名舉報錢松明嗎?”“只要你實名舉報,我明天就可以讓他下課,你們土家溝的路也會正常施工。”林峰將狗主人攙扶起來,語氣輕柔的勸說著。“不,不行,我要是敢舉報我就死定了。”“沒了錢松明,還有趙建喜,他兩都是一丘之貉,我會被打擊報復的。”狗主人瘋狂搖頭,在這遠離縣城的山溝,讓他們舉報土皇帝,就跟造反一樣的難。“那行吧,就不打擾你了。”“我們走吧,辛所長。”林峰嘆息一聲,拍拍狗主人的肩膀,招呼著幾人離開。剛出門,林峰看著辛所長問道:“執法記錄儀都拍下了嗎?”“拍下了,這小子剛才說的話已經可以當做證據了。”辛所長點點頭回應著。“好,咱兩加個聯系方式,待會把視頻傳給我。”林峰跟辛所長分別后,晚上在李占奎家住了下來。第二天清晨,在李占奎家吃了早餐后,林峰便徒步往鄉政府走去。路上給寧欣打了個電話,也把昨晚拍的視頻發了過去。“林峰,放心吧,有這個視頻,錢松明今天必須拿下。”電話里,看完視頻的寧欣氣的不行,對林峰保證道。當林峰來到鄉政府時,這里早已人滿為患,每個人的嘴里都在咒罵著。“誰阻攔修路,就生兒子沒屁眼。”“就是,好不容易能修路了,總有那么些個狗娘養的壞事。”“趙建喜跟錢松明這兩王八蛋,正事不干,光想著撈錢。”此刻,坐在會議室的錢松明跟趙建喜兩人臉色鐵青,聽著外面的咒罵聲,卻毫無辦法。“你們誰把消息透露出去了?”錢松明看著眼前十幾個村民,兇神惡煞的質問道。“沒,沒有啊,我們誰都沒說,連老婆孩子都趕回娘家了。”十幾人瘋狂搖頭,表示不清楚。“估計又是姓林的那王八蛋搞出來的。”見沒人承認,錢松明腦海里又蹦出林峰兩個字。“先不管誰搞出來的,先想想辦法讓外面人趕緊散了。”“在罵一會,我都要氣出腦血栓了,這群刁民。”“就他媽的欠收拾…”趙建喜氣的錘了下桌子,這時李占奎走了進來,臉色冷漠的對十幾位村民說道。“你們不是要補償款嗎?林組長在樓下院子里等你們,商量下補償款怎么給,該給多少?”聽到李占奎的話,會議室里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外面罵聲一片,早就激起了民憤,現在出去跟找死有什么區別?而且都是鄉里鄉親的,要是讓別人知道是自己阻攔修路,那以后在鄉里得被人唾棄一輩子,甚至全家都抬不起頭。“胡鬧,外面全是一群刁民,怎么談?”“昨天不是說好來會議室談嗎?”“你去告訴林組長,就在這里談。”錢松明一拍桌子,有些憤怒的咆哮著。可說完之后感覺有些不對勁,外面為什么會傳來喇叭的電流聲?剛才罵聲一片的刁民怎么就突然安靜了下來?帶著滿腦疑惑的錢松明快速跑到窗戶跟前,往下一看,雙腿直接發軟,面如死灰。好家伙,幾百個村民的目光全跟噴火一樣的看向隔著窗戶的錢松明。在院子里正前方的國旗臺上,林峰一手拿著喇叭,一手對著手機接話口。“老鄉們,都聽見了嗎?”“這就是整天喊著為人民服務的鄉長,原來我們老百姓在他口中都是刁民。”“雖然我是工作小組的,但我同時也是土家溝鄉的副鄉長。”“我會向上級控告錢松明在職期間的一些不作為,以及違法亂紀的情況。”“人民的干部就需要人民的監督。”當林峰的話從喇叭里傳出來的時候,錢松明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