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雅這個時候才發(fā)現一件事,那就是部分靠自己走出來的成功男士,他們的真情仿佛只會給一個人。
即便紙醉金迷,他們仍舊找得到真正該走的路。
比如周聿、又比如展清。
他們身處的環(huán)境與地位,注定他們勢必要有一些逢場作戲,遇到形形色色的女性,或千金、或有能力的商業(yè)伙伴。
可最終,他們的情只會落在一個女人的頭上。
展清只掉了一次眼淚,他沒去擦拭,也沒有繼續(xù)再流,只是輕輕點擊了刪除按鍵。
從前展清沒有任何一張師妙妙生前的照片,所以想她的時候,只能看看華叢韻二十出頭拍的照片,唯有那樣仿佛才能再找到師妙妙些許的影子。
可這張合影,幾乎把展清送到了小丑的座位。
傅回雅半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并且她覺得像展清這樣的男人,也根本不會需要別人的安慰。
餐廳里安靜了許久。
展清回過神,臉上早已沒了淚,“謝謝你。但如果你覺得這種方式會讓我收手,那抱歉。”
傅回雅皺眉。
他直視著傅回雅,“首先我報復華叢韻,不僅僅是因為她間接導致了師妙妙的死亡。還因為她傷害了我的侄女。我報復她的初衷的確帶恨,但更多在于,她華叢韻就是該有這樣的下場。”
“以德報怨從來不在我的選擇里。如果我怕搭進去后半生,我一開始也不會找到她。”
“你明白嗎?”
傅回雅知道,展清跟她說了這么多,已經很給她面子。
她道謝:“謝謝展董的夜宵。今天,我沒來過。我也什么都沒看見。”
展清垂眸,低聲說了句:“玄關有傘。”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傅回雅有些揪心。
他此時的情緒應該很不穩(wěn)定了,卻還在囑咐一個陌生人玄關有傘。
一個人信念坍塌,是件極其可怕的事。
傅回雅走了。
她沒再勸展清。
倒是再次路過華叢韻身邊時,她低下頭看著她快要凍暈過去的樣子,說了句:“下輩子就別做人了吧。”
她不配。
華叢韻已經沒了回答的力氣。
她眼睜睜看著傅回雅離開,心中滿是絕望與一絲遲來的悔意。
如果當初她沒有選擇跟許知恩作對,今天是不是就不會凍死在這里了。
她很怕冷,她想回到當初,去好好做一位醫(yī)生,再也不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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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自己凍死了的華叢韻,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坐在窗前一邊看著雪景,一邊抽煙的展清。
她沒死?!
華叢韻想坐起來,卻完全沒力氣。
她凍到最后的確暈了過去,不過保鏢把她帶回來了,之后便是持續(xù)高燒。
聽到動靜,展清沒回頭,可他一開口嗓子啞的像是病了,“醒了。”
華叢韻知道,展清沒讓她凍死,是想繼續(xù)折磨她。
她內心煎熬,恨不得展清直接殺了她。
躺在床上,她靜靜地盯著天花板,“你要弄死我,就痛快點。”
展清道:“床頭有退燒藥,自己吃了。”
華叢韻目光挪動,床頭的確有藥,還有水。
想死嗎?
其實不想。
求生欲逼迫華叢韻坐起來把藥吃了下去。
之后主臥里又是很漫長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