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走的大叔大嬸聽見聲音停了下來,正好這時他們也累了,把身上的大包小包放在了路邊的花壇上;歇了口氣說道:“小伙子,我們是要回嘉樂鎮啊。”陳易一下子想起,這邊再過去七八公里確實屬于另一個鎮了;只是這么遠,他們怎么不坐車呢?“大叔,這還有段距離呢,你們背這么多東西,怎么不坐車啊?”濃眉大眼的大叔爽朗一笑:“也沒多遠,能省點就省點嘛。”大嬸也附和著:“這么多年我們都走習慣了,不累的。”交談中,大叔和大嬸并不會覺得不好意思,有什么就說什么了。走了這么遠,怎么能不累的,陳易對兩人說道:“你們稍微等我一下。”然后小跑兩步到車后備箱里,拿了兩瓶礦泉水出來;遞給靠著花壇休息的兩人:“先喝口水吧。”大叔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但接過之后就準備掏錢,邊掏邊說道:“哪好意思白喝你的水,這水算我們買的吧。”陳易直接按住大叔掏錢的手,說道:“兩瓶水而已,正好車里有,出門在外,互相幫助嘛。”大叔好像是對互相幫助這句話很有共鳴,動作一下就頓住了;陳易借機扯開話題,問道:“大叔,你們倆背的這么多東西都是什么啊?”旁邊的大嬸拿著水解釋道:“都是草藥,現在很多藥都賣光了,我們去買了些草藥。”這么多草藥?陳易好像明白兩人的身份了;“你們是醫生?”大叔擰開水喝了一口:“確切的說是村醫。”村醫也是醫生,只是陳易之前見過好些醫生,身上可沒這么多功德絲啊;為了弄清怎么回事,陳易繼續問道:“村醫啊,那應該賺不到什么錢吧?”旁邊的大嬸嘆了口氣:“小伙子,別說賺錢,這些年我們都貼了不少錢進去了。”“我們村醫和城里醫生不一樣,都是先看病后收錢的。”“有的鄉親沒錢,但病總要治啊,所以都是先把病看了,再讓他們打個欠條,等有錢了再給。”陳易看著兩人穿著樸素的樣子,連車子都舍不得坐;恐怕那些鄉親欠下的錢,沒幾個真給的難怪大嬸說了,還得往里貼錢。“那他們欠下的錢給了嗎?”大叔看著遠處,笑了笑:“現在大家日子都難,實在沒錢的也就算了,難道我們還要去催嘛。”大嬸也在旁邊比劃了一下:“我們家放著的欠條啊,都有這么高一疊了。”好好好,陳易算是明白兩人身上為什么有這么多功德了;可是,他們也要生活,也要吃飯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們自己都過得捉襟見肘,為什么不能催!“大嬸,這些欠條可不少啊!你們怎么不拿去催債呢?哪怕能收回一部分也是好的呀。”大叔苦笑著說:“他們欠著錢沒給,也不好意思再上門求醫問藥。”“即使身體不適,也都會強忍著病痛。”大叔接著說道:“前幾天,我與愛人商量后決定將所有欠條都燒了。”“我們不想讓這些欠條成為他們就醫的障礙,只希望他們能夠毫無顧忌地前來尋求治療。”這番話深深地觸動了陳易,大叔夫妻倆不僅醫術高超,更有著一顆仁厚善良的心;他們愿意放下個人利益,只為讓更多人得到及時的救治。在醫療行業暴利的今天,這樣的好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各大藥房的藥品價格逐年攀升,而醫院里的各種檢查項目也日益繁多;生病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成為一種沉重的經濟負擔。陳易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句話,但愿世間無人病,何妨架上藥生塵;大叔夫妻倆這樣的仁醫,心里應該一直都裝著這句話吧只是這樣的好人,怎么能讓他們過得這么艱難呢!陳易直接拿出了手機,說道:“大叔,我留個你的電話吧,萬一哪天有個頭疼發熱的,還可以咨詢下你們。”大叔毫不遲疑的報出了一串數字,笑著說道:“小伙子,你盡管問,要是不嫌麻煩,來我這里看都是可以的。”把號碼存好后,陳易直接將他們的大包小包拿了起來,往車子地方走去;“大叔,我這有車,直接把你們帶過去吧。”大叔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拒絕道:“這怎么好意思呢,我們還是自己走吧。”陳易笑了笑,“你們啊,就別推辭了,我正好順路。”說完,就打開了車門;姜心姜靈早就趴在車窗上看到科長和他們聊天了,見科長邀他們同行,很有眼力見的下車幫忙把東西提上來。大叔和大嬸見狀,也不再推脫,連連道謝后上了車。一路上,幾人聊了很多。姜心好奇地問道:“大叔,你們在嘉樂鎮當村醫多久了?”“哈哈,已經有三十八年了吧。”大叔笑著回答。姜靈不住感嘆:“這么久啊!那你們一定治好了很多病人吧。”“哪里哪里,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大叔謙虛地說。“是啊,我們當醫生的,就是要救死扶傷嘛,哪在乎能賺多少錢。”大嬸補充道。聽到這里,陳易、姜心和姜靈三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敬意;在這個日益浮躁的社會里,像大叔和大嬸這樣堅守崗位、無私奉獻的人太少了。將大叔大嬸送到目的地后,三人開始折返回到民調局;回去路上,陳易給許久沒聯系過的傅叔叔打了通電話,將大叔夫妻倆的事跡轉述了一遍。傅叔叔當即表示,會馬上安排人員采訪,讓這件事登報;這樣的好人好事,必須得到正面的宣傳,和相關部門的扶持。陳易覺得,宣傳和肯定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要讓貧困群體能看得起病,讓村醫群體的收入得到保障。陳易更希望,能通過這次的宣傳,讓大家留意到身邊的真善美;網絡發達的現代,大家每天都被許多負面消息包圍。但其實,好人好事,離我們并不遠,或許就在我們的身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