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宴清在想,是不是她今日踏出這道門,兩個人以后再也不會有什么交集了?
她說的沒錯,兩人生來本就是不對等的,他是侯府嫡長子,一輩子養在這高門顯赫之內,而她卻是個外室私生女,居無定所,市井求存;如若沒有此番機遇,他們此生的命運軌跡,永遠也不會有相交的那一日。
要是她走了,齊宴清自知這輩子,可能也不會再路過那條小巷,她也永遠不會再經過侯府,哪怕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著同樣的空氣,望著同樣的月升日落,也再不會見面了......
“等等。”
齊宴清沒追過去,只像拿定了主意般,沉聲坐了下去:“你阿娘這幾日病著,你確定要拖著你現在這副身子,回去?如果你真決定了,是去是留,都隨你。”
他看似沒有阻攔,卻給了蘭稚一個根本沒得選的選擇。
齊宴清知道蘭稚最在乎什么,更知道自己這樣做實乃卑鄙,可比起從不被愛,他好像更怕再也見不到了。
無論在哪,無論做什么,哪怕什么都不說,只要一朝一夕,能見上一面,也是好的吧。
果然,蘭稚的腳步在邁出春杏堂的一刻,滯住了。
阿娘是不是真的病了,蘭稚不知,但她知道阿娘每到換季的時候,總會咳嗽。
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回去了,阿娘又是生養過的,必然瞞不住......到時候一個憂心情急,再垮了身子,這個家,就是真的完了。
蘭稚有些站不穩了,手抓著門框,撐著身子,用力到筋絡分明。
“姑娘!你怎么起來了?還站在這吹風!奴婢扶您進去!”
小汐端著藥碗趕緊放到里面桌上,再折返回來把蘭稚扶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