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雨聲漸重,內里卻沒有一點回應。
蘭稚知道自己多耽擱一刻,阿娘的性命就會多一分危險,她不敢走,也沒有辦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使勁兒朝著屋內磕頭:“父親,求求您了,救救阿娘吧,我怕阿娘撐不到天亮了......父親有母親,有兒女,有自己的家,可女兒從小到大,就只有阿娘......”
蘭稚跪在雨中,哭到失力:“怎么辦,我該怎么辦,阿娘,我該怎么辦啊......”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求了多久,幾次失重倒在雨水里,又片刻不敢歇的爬起來,重新去求......
雨下了整整一夜,她也跪了一夜。
天快放亮時,雨終于小了些。
小汐過來送信,說孫氏始終未醒,氣息也越來越弱了。
“父親當真不管不問嗎?若您執意如此,就別怪女兒走投無路,只能去府衙報官了,阿娘身在蘭家,莫名中毒身亡,這投毒之人是誰,有何目的?便是去滾釘板,女兒也絕不會讓阿娘枉死!”
“就算那兇手不認,郎中不認,但請仵作前來一看便知!我朝律法嚴明,便是奴婢下人,也不得隨意處死,堂堂光祿大夫家中,發生毒害妾室,至人性命的事,只怕要公堂上走一走了!”
蘭稚看著那緊緊閉了一晚上的門,心徹底死了,撐著已經早沒知覺的膝蓋剛要起身,那門卻又打開了。
蘭仲和頂著明顯烏黑的眼圈,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從懷里掏出一袋銀兩,居高臨下地丟在蘭稚面前,蹙眉道:“就這么多,從今以后,我不欠你們母女的了。”
蘭稚一時未料,緩了半天才回過神,趕緊抓起地上的錢袋子,沉甸甸的,有不少的銀兩。
眼眶突然沒由頭地一酸,被淚眼再次填滿。
蘭仲和不愿再看蘭稚一眼,繞著她往書房去,甚至從始至終,沒有問過一句她阿娘的生死,就好像用這袋子錢,洗清了他的罪,徹底隔斷了和她們母女之間的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