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稚與周氏的目光在空氣中交鋒,宛如一場無聲的博弈。
面對周氏同樣遞出的威脅,蘭稚脊背繃得筆直,肩線如拉滿的弓弦,眼中漸涌的情緒,像一頭齜出獠牙,隨時都會暴起的幼獸。
周氏本以為蘭稚會用更見不得人的手段進行反抗,卻見那緊繃的眉眼忽然舒展開來,仿佛暴雨前的陰云,兀然煙消云散了。
"瞧夫人嚇得,"
蘭稚忽然輕笑,指尖撫過茶盞邊緣,"妾身不過隨口一提,既您不愿,作罷便是。"
她轉(zhuǎn)身斟了新茶捧上,釉色青瓷映得指節(jié)如玉。
"只求您大婚前日,能去靈恩寺為我阿娘添炷香,有您親自報喜,阿娘泉下定會安心。"
周氏被這突如其來的退讓晃了神,喉間滾著未出口的質(zhì)疑。
“怎么,您該不會連這樣也不答應(yīng)吧?”
蘭稚歪頭,鬢邊珠釵晃出細碎光斑。
周氏松下神經(jīng),自知她已退而求其次,沒有理由再拒絕,雖心中萬般不愿,但為了穩(wěn)住蘭稚,只能應(yīng)下。
“添香之后......”
周氏試探著拋出半句才接過茶盞,溫?zé)岽杀趨s暖不透她發(fā)僵的指尖。
蘭稚乖巧行禮:“添過香,拜過堂,我成了您的兒媳,阿娘泉下得安,您自會代阿娘照拂好她的女兒,日后蘭稚也會為安心侍奉婆母,膝前盡孝。”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倒叫周氏噎住了喉,最終只從牙縫里擠出句"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