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踏碎長街,侯府偏門閉合之際,正遇巷口逃命的婦人,被長槍捅穿了后背,血點子濺在鎏金門環上,順著浮雕往下淌,門房小廝抵著門栓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銅環:“是......是叛軍進城了!”
火油味混著焦糊氣,從陵都的上空直往府中壓,后院馬廄里,一陣陣傳來馬匹不安地刨蹄嘶鳴。
蘭稚正帶著云階一一檢查過府上,是否有疏漏未曾關閉的府門,一處偏門冷不丁被人敲響,嚇得兩人同時一顫。
“開開門!是我,云霜!”
云霜是大夫人屋里的丫頭,素日與云階要好,那敲門聲盡是恐慌。
云階自不敢違令,卻又不忍將云霜拒在門外,一時為難,手指絞著衣角望向蘭稚,泛紅的眼眶下,滿是央求的意味。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在門外,本又是侯府的人,蘭稚也不好視若無睹,稍作猶豫后,命下人將門速速打開。
不想門剛開條縫,門外的云霜就被箭矢釘穿了喉嚨,當場倒地氣絕。
小廝們甚至不敢去多看一眼,就立刻將門再次頂死。
向來穩重的云階在親眼看到這一幕時,腳踝一軟,捂著嘴巴當即癱坐在地上,眼淚從瞪圓的瞳孔里不斷往外滾,手指深深摳進磚縫。
蘭稚踉蹌倒退了兩步,扶著門廊立柱,才勉強站穩,額上的汗浸的喜冠都有些不穩了。
侯府之外的哭喊慘叫聲驟然拔高,鐵甲的摩挲聲與陣陣馬蹄聲逼急,蘭稚倒吸一口冷氣,將云階從地上撈起:“去,把我的青鸞拿來!”
長弓遞到蘭稚手里的同時,府外也傳來了侯府鎮守與叛軍廝殺激斗的聲音,侯府各處的門,正被大力的撞擊著,隨時都有被撞開的可能。
縱使此刻府上的家丁女眷,多在西跨院內的中堂聚著,可外面那一聲聲慘叫嘶吼,門栓正一點點斷裂的脆響,還是格外突兀清晰。
丫頭們瑟縮在一起打著哆嗦,臉上無一不是慘白,正院的大門每被撞一下,這屋里的人都跟著猛烈顫抖一下,膽小的已經低低啜泣了起來,驚恐無措地念叨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