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句好好的俗語,被這么說出來,鄭芝龍和黃永申二人皆是眉頭微蹙。
鄭芝龍聞,面色一冷,還未開口,一旁的黃永申已經冷笑出聲:“普特曼斯先生,你想要什么?說出的你的條件。”
普特曼斯聽到黃永申的話,微微一笑道:“尊敬的特使閣下,尼蘭德并沒有侵占大明領土的想法,之所以在東番島筑城,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和大明進行貿易。”
“如果大明答應,日后所有的貨物,只和我們進行貿易,拒絕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話,那我們也可以退出東番島。”
聽完普特曼斯提出的條件,黃永申和鄭芝龍兩人先是一愣,旋即就哈哈大笑起來。
普特曼斯從兩人的笑聲中,感受到了滿滿的嘲諷,臉色漲紅的他,豁然起身,怒聲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鄭芝龍的笑聲戛然而止,指節重重叩在紫檀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普特曼斯閣下怕是被海霧迷了眼,竟會說出這等昏話!”
黃永申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塊帕子,輕輕擦了一下自己眼角。
目光看向普特曼斯道:“普特曼斯閣下,我大明不是南洋那些小國,你這條件還是不要再說了,和誰進行貿易,在哪里進行貿易,這是我大明自己的事。”
“你們荷蘭人,還做不了大明的主!”
說最后這句話的時候,黃永申的眼神變得極為的凌厲。
普特曼斯此時也已經冷靜下來,重新坐下后,語氣也有些不善道:“那你們可以給我們什么?什么讓我們安全離開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普特曼斯的話音落下,船艙內的空氣驟然凝固。
黃永申將帕子疊好收回袖中,手指輕輕敲了敲案幾,目光如刀般刺向普特曼斯:“閣下若真想談,便該明白,東番島本就是我大明的領土,現在讓你們安全離開,也是鎮海伯和咱家不愿生靈涂炭,而不是怕了你們。”
“至于貿易......”
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譏諷。
“你們若肯老老實實在天竺開港,朝廷自會許你們販些大明貨物,可若想把手伸進南洋……“
說到這里,黃永申像是在回憶什么,語氣幽幽道:“當年葡萄牙人在屯門修炮臺,尸首可都喂了南海的魚!”
普特曼斯眼角抽搐。
他自然聽過屯門海戰的舊事,那是大明正德年間,葡萄牙艦隊被汪鋐率軍全殲的慘敗。
此刻黃永申舊事重提,擺明了是在敲打。
他強壓下怒意,轉頭看向鄭芝龍:“尼古拉閣下,你也是海商出身,該知道商路貴在通達,若大明非要獨占南洋航路,難道不怕歐羅巴諸國聯手?”
鄭芝龍聞冷笑,右手摩挲著左手拇指的扳指:“普特曼斯閣下,二十年前李旦老船主縱橫東海時,你們荷蘭人連澎湖的沙洲都占不穩。如今倒拿歐羅巴嚇唬人?”
他忽然傾身向前,壓低嗓音道:“聽說巴達維亞的科恩總督,正忙著和英國人搶香料島呢……”
普特曼斯瞳孔驟縮。
鄭芝龍竟連荷蘭東印度公司,與英國東印度公司,在摩鹿加群島的爭端都了如指掌!
他這才驚覺,大明的情報網早已滲透南洋。
黃永申見普特曼斯神色動搖,趁機加碼:“咱家不妨再透個底,馬尼拉的西班牙人已經被咱家擊敗,他們的總督阿庫納,現在就在咱家的船上,你們荷蘭人若識時務……”
普特曼斯瞳孔一縮,可他仍不死心,咬牙道:“熱蘭遮堡的存糧足夠支撐半年,爪哇和蘇門答臘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