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崇禎五年,五月初一,大朝會。
朱由檢一身弁服,在群臣的山呼聲中,坐到了皇極殿的御座之上。
“卿等免禮平身。”
“臣等謝陛下。”
群臣起身后,朱由檢直接開口道:“諸卿可有奏?”
話音一落,站在武臣中間的許顯純徑直出班倒:“陛下,臣有奏。”
看到許顯純站出來,殿內群臣皆是心里一動。
“奏來。”
“謝陛下。”
“臣錦衣衛指揮同知許顯純,于崇禎四年奉命押解前禮部左侍郎錢謙益……”
“經錦衣衛審訊和調查,錢謙益、錢龍錫、韓爌、袁崇煥、霍維華、徐正、褶允禎等人謀害先帝,證據確鑿,除韓款外,余者現已捉拿歸案,是否明正典刑,還請陛下圣裁。”
許顯純的話一說完,殿內盡皆嘩然。
這可是弒君,抄家滅族那都是輕的。
朱由檢輕咳一聲,沉聲道:“既以證據確鑿,那自當明正典刑,依大明律處……”
“陛下,臣有本奏。”
朱由檢的話還未說完,孔貞運就趕緊站了出來。
當初他可是答應了錢謙益,要為其求情的。
朱由檢自是知道他要說什么,但卻并沒有拒絕。
“卿有話就說吧。”
“謝陛下。”
“陛下,錢謙益雖是參與了謀害先帝,但畢竟檢舉有功,臣懇請陛下看在錢謙益對此案有功的份上,恕其家人之罪。”
許顯純冷哼一聲道:“少宗伯,錢謙益所犯之罪,乃謀反重罪,按律當族誅!”
孔貞運當即反駁道:“許同知,當事時你也在場,如果不是為了給家人祈活,他錢牧齋豈會將這件事和盤托出?”
“既是答應了他錢牧齋,廠衛也根據錢牧齋的口供,將此案徹底查清,朝廷理應兌現承諾,恕其家人。”
他這話一出,刑部尚書薛國觀當即不干了。
“陛下,朝廷自有法度,錦衣衛的卷宗臣也已經看過,確實是證據確鑿,按律,主犯不分首從,盡皆凌遲,其祖、父、子、孫,及其同居之人,年滿十五歲者,皆斬首。”
“十五歲以下,及其女眷盡皆充入教坊司為奴為婢。”
“臣請陛下依律處置!”
薛國觀乃是刑部尚書,緊守律法,這沒有任何問題。
朱由檢現在也很糾結,倒不是因為錢謙益和孔貞運,而是因為后世的人。
后世的三錢,和錢謙益是同族,他還真擔心自己一刀麾下去,再將未來的大牛給弄沒了。
就算是歷史已經被改變了,但朱由檢對三人的崇敬之心還在那里。
手指在御案上不斷敲擊,半晌后,朱由檢才一巴掌拍在御案上,沉聲道:“錢家畢竟是錢謬之后,當初太祖皇帝不也寬恕了錢家的罪責嗎?”
“然此案畢竟涉及謀反重罪,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給皇兄一個交代。”
“錢謙益參與謀反,凌遲處死,家中十五歲以上男丁,盡皆斬首,女眷充入教坊司,錢氏族親不罪。”
這就是只殺他們一家人,其余和他一族的錢氏族人不連坐。
朱由檢這也算是網開一面了。
孔貞運、許顯純和薛國觀見朱由檢已經乾綱獨斷,也不再反對。
接下來的錢龍錫、霍維華他們,可沒有錢謙益這樣的待遇,盡皆被要求依律處置。
這件事商定后,朱由檢再次看向了許顯純。
許顯純深吸一口氣,再次躬身道:“陛下,臣還有本奏。”
“講!”
“經錦衣衛調查,崇禎元年的倭寇進犯南直隸,乃是袁崇煥勾結松江徐家所為,現徐家家主徐本高,連其家人以被押送京城,臣請旨徹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