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征用了!
不過桑寧將這家的水缸打滿了靈泉水,還撈了兩條大黑魚放里面。
同樣挪到獨輪車那個位置,用草蓋住,留了一條縫。
不知道這家主人何時才能回來,也許回來的時候水已經干了。
但是她此時沒別的相贈,甚至沒有一身蔽體的衣物。
只能想著,有機會再來這里時,另做補償吧。
隔壁忽然傳來細微的呻吟聲。
桑寧聽了一會兒,然后爬過墻頭。
這家里,竟然還有個瞎眼老太,此刻摔在墻根下,爬不起來了。
“婆婆,你家里就你自己嗎?”
桑寧上前把老太扶上土炕。
“你是誰呀,大家伙兒都回來了嗎?有沒有看見我兒媳婦和小孫子呀?”
“婆婆,我是路過的?!?
“哦,原來是路過的。”婆婆灰蒙蒙的眼失望了。
“我兒子打仗死了,我哭瞎了眼,大家去逃荒,我兒媳婦為了我不走,我說要上吊,才把她趕走了。這輩子怕是再見不到了吧!”
婆婆說這話時很平靜,不知道是看開了還是麻木了。
看著干癟枯瘦,不知什么時候就孤獨死在羅網遍布房子里的老人,桑寧第一次真實面對,這個世界的貧瘠和殘酷。
苦難具象化了。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澀,為這片大地上生活的百姓,還有一腔忠勇卻慘遭屠戮的英雄。
不該這樣的。
不該這樣的。
她為什么穿越到這里來,又能做些什么?
桑寧給老太太能放水的地方都灌滿了靈泉水,抓了不少大黑魚放到里面。
“水?”老婆婆不敢置信,直接把頭伸進水缸喝起來。
“婆婆,把門關好,水藏起來,我走了。”
“閨女,等等!”
老婆婆顫巍巍從臟兮兮的被子里掏出一小筐雞蛋。
“我一天吃一個,本來想著給孫子留著,不過可能等不到了,雞也死了,你拿上些?!?
婆婆可能自己還沒察覺,她的聲音比剛才有力氣多了。
這個時候的雞蛋是多么金貴的東西,桑寧咽了咽口水,想著霍家的那幾個小娃兒。
她拿走了三分之一,十個雞蛋。
“婆婆,你會等到你孫子回來的。”
太陽的余暉散發最后一分熱量,絲絲寒意漸起。
西部地區和京城不同,晝夜溫差大,白日烤炙,夜里取暖。
李玉枝從臟污的包袱里拿出衣物,先給老夫人披上,又給霍長安蓋上,再就是幼子。
霍家罪名是謀逆,出京時無人敢來相送,只有二弟妹跑來送了些銀兩和御寒衣物。
二弟妹是個好運氣的,她娘家不知走了哪道關系,硬是保下了她,二弟在牢里寫下休書,這才沒有跟著一起流放。
只是可憐了兩個小女娃,就此跟親娘分開。
如今銀兩也被衙役薅去了不少,剩下的一點都不敢再用,想等到涼州再做打算。
“給桑氏留一件吧?!崩戏蛉吮е杌栌膬蓚€女娃兒說。
李玉枝點頭。
應該的,畢竟今天多虧了她。
霍靜雅焦急的看著殘垣斷壁,“她怎么還不回來,不會是找不到水吧?真沒用,還不如讓我去!”
“水袋一滴水都沒了,這樣下去我們會死的?!痹扑筛裳柿艘幌隆?
桑凝兒不會跑了吧?
“不光沒水,炒面也沒了?!贝笊┑偷偷脑诶戏蛉烁罢f。
她的手里,拿著一個油紙包,里面褐色的面粉也就剩了一小把。
剛夠兩個小的吃。
黑窩窩頭被流民搶了,衙役今天也不會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