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吧。”宋晚夕覺得這種報告要當著她的面拆開,她才能相信是真的。
顧皓澤說:“好,我去接你。”
“接我?”
“到我家里來,跟我爸一起拆報告。”
宋晚夕心情突然緊張起來,“你不用特意過來接我,我直接開車過去。”
顧皓澤:“好。”
宋晚夕中斷通話,拿著掛包和車鑰匙出門。
她下樓梯時,尤宏盛站起來,凝望著她,那眼神似乎在觀察她的臉色。
宋晚夕經過客廳,“奶奶,我有事出去一趟。”
尤奶奶點頭回應。
尤宏盛急了,指著茶幾上的傳家寶和車鑰匙:“那這些東西,你不收起來放好嗎?”
宋晚夕無奈道:“叔叔,我真的不要。”
這句不要,聽在尤宏盛耳朵里就是:我要改嫁。
尤宏盛頓時急了:“你不要,那我給小芽,你替小芽保管起來吧。”
宋晚夕此時著急出門,沒空跟他周旋,“你先放著,等阿瑾回來,你給他吧。”
說完,宋晚夕走到女兒身邊,親吻她的額頭,交代幾句就出門了。
她驅車離開別墅,去往顧家。
她當年被顧皓澤救了之后,在顧家住過幾天,所以特別熟悉。
那是一棟非常宏偉壯觀的私人莊園,莊園面積非常大,像公園一樣漂亮,還有高爾夫球場。
車輛開到大鐵門外面,安保見到她,立即開門放行。
她驅車進入莊園大道,穿梭在風景如畫的花園里,最后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別墅面前停下。
劉管家早已等候多時。
他立即上前開門,畢恭畢敬地打招呼,“宋小姐,早上好。”
“劉叔,早上好。”宋晚夕解開安全帶下車,微笑著說:“好久不見了。”
劉管家感慨:“是啊,一眨眼就三年過去了,上一次見面好像在昨天似的。”
顧皓澤穿著居家服,雙手兜袋,慢條斯理地走出來。
他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露著溫潤如玉的微笑,“晚夕來了。”
宋晚夕轉身看去,“嗯。”
“快進來吧。”
宋晚夕邁步走向他,兩人并肩往別墅走去。
別墅金碧輝煌,偌大的玄關比別人一個套間還要大,有種宮殿般的既視感。
“家里來了幾位客人,爸的朋友,你也別在意。”
“我會不會打擾他們?”
“不會,我們到茶室去看報告。”
穿過玄關,進入客廳。
顧長鋒跟幾個年紀相仿,氣質優雅的男士在客廳喝茶聊天。
“叔叔好。”宋晚夕禮貌頷首打招呼。
顧長鋒聞聲,側頭看向宋晚夕。
他激動地站起身,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快步走到宋晚夕前面,大手紳士地放在宋晚夕后背,輕輕抱了抱她:“晚夕啊!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叔叔。”
顧長鋒松開她,上下打量,“晚夕是越來越漂亮了,來,叔叔跟你介紹一下。”
顧長鋒把宋晚夕領到幾位長輩面前,一一給她介紹。
他們個個拿出來都是可以寫一部商業傳奇的大人物。
輪到介紹宋晚夕時,顧長鋒滿臉驕傲自豪,“我兒子的朋友宋晚夕,她也是鼎鼎有名的罕見病藥研博士,最年輕且最優秀最科學獎得主,榮獲了三項專利獎……”
顧長鋒還沒介紹完,這些大佬們全都站起來,走到宋晚夕面前,很是激動地跟她握手,直接打斷顧長鋒的介紹。
因為不需要介紹,他們都認識宋晚夕。
“宋小姐,我在新聞里見過你,罕見病藥物方面的專家,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電視上的濾鏡太重了,沒想到原來本人長得比電視上的更加年輕漂亮,風采動人。”
“您過獎了。”
另外的長輩們也跟宋晚夕一一握手,說著看似奉承的話,卻句句肺腑之,欣賞之意溢滿眼眶。
“老顧,你真的是命好啊!兒子找了一位這么優秀的科學家做女朋友,真的讓我們好生羨慕,你母親是法醫,你是開醫藥公司的,你老婆和兒子也是赫赫有名的醫生,連找個女朋友都是藥研科學家,你們顧家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醫藥世家,厲害厲害!”
顧長鋒樂開了花,驕傲得不行,但還是謙虛地應聲:“哪里哪里。”
顧皓澤見大家誤會了,連忙解釋:“各位叔伯,你們誤會了,晚夕不是我女朋友。”
各位長輩尷尬一笑,立刻道歉。
顧長的臉瞬間沉下來,白了顧皓澤一眼,仿佛在罵:沒用的家伙,這么多年了也沒什么進展。
隨后,顧長鋒無奈解釋:“我兒就是個普通醫生,他配不上晚夕。配不上啊!咱們也不敢奢望。”
顧皓澤蹙眉,“爸,有你就這樣貶低自己兒子的嗎?”
顧長鋒挑起下巴,一臉不服來戰,“怎么?我有說錯?”
顧皓澤長嘆一聲:“沒錯,你是對的。”
在場各位都笑了。
宋晚夕略顯尷尬,但還是微笑面對。
顧皓澤:“爸,我跟晚夕有東西想跟你一起看,能借步到茶室聊聊嗎?”
顧長鋒一聽是宋晚夕的事,立刻答應,招呼其他朋友先坐一會,便跟著宋晚夕和顧皓澤一同去了偏廳茶室。
優雅精致的茶室內,香熏的煙霧裊裊漫起,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落座后,顧皓澤給倒了茶,搬出一個箱子放到桌面上。
顧長鋒不悅道:“你把這些東西弄出來干什么?”
顧皓澤沒有停下動作,從里面拿出一大疊的火車票,機票,船票放到宋晚夕面前,頗為感慨道:“我妹妹出生的時候,我爸還是藥企里的普通銷售,當年經濟狀況不算好,就去我媽上班的醫院生孩子,沒想到我媽大出血走了,我剛出生不到半小時的妹妹也被人偷走,這是我爸這二十幾年大江南北到處尋找我妹妹的票根,后來有錢了,也就自己開車或者坐飛機到處跑,要不然這些票還不止這么少。”
顧長鋒忍不住摸了摸眼眶里的淚,煩躁道:“你跟晚夕說這些事干什么?”
這哪是票根,這是滿滿的父愛。
宋晚夕心里沉甸甸的,眼眶莫名地濕潤了。
不管她是不是顧長鋒的女兒,她都被感動了。
顧皓澤放下幾疊票根,又掏出一疊宣傳紙,上面是尋人啟事,而照片卻是一個監控攝像頭拍下來的模糊畫面。
畫面里是一個包裹嚴謹,帶著口罩的女人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從后門離開的照片。
“三十年前,監控攝像不夠清晰,根本拍不到更多的畫面,所以尋人啟事的照片是人販子抱走我妹妹的照片,我爸至少印了幾百萬份,全國各地雇人去張貼,他怕別人沒有盡心盡責,自己一有時間就飛往各地去張貼,還因此無數次被捉進警察局教育。”
顧長鋒想起這些辛酸事,忍不住紅了眼,拿起紙張看著尋人啟事里的照片,指尖輕輕摩挲包裹嚴謹的女兒。
宋晚夕感覺鼻子很酸,淚水鼻水都止不住地要溢出。
她揉了揉鼻子,深呼吸,雙手摸上臉頰,指尖輕輕抹掉淚水。
顧皓澤又拿出各種尋女橫幅,還有一些匯款賬單。
“我爸為了尋找女兒,但凡有一點點線索,他都不會放過,匯給騙子的錢都夠普通人花幾輩子了,若不是他在生意上賺到錢,我們家早就負債累累了。”
箱子翻到最后,顧皓澤拿出一張全家福遞給宋晚夕。
宋晚夕接過,看著照片里幸福的一家三口。
準確來說,是一家四口,因為女人頂著大肚子。
顧皓澤感慨萬千,凝望宋晚夕的臉蛋:“我當年在清北讀大三,新生入學的時候就注意到你了,你跟我媽長得有點像,所以就特別關注你,沒想到你有父母,還有個雙胞胎哥哥,所以就打消了你是我妹妹的念頭。”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顧皓澤最后拿出一份文件,“我們好像又看到希望了。”
顧長鋒緊張,“什么意思?”
顧皓澤把資料遞給顧長鋒,“爸,這是我跟晚夕的dna報告,就由你來拆封吧。”
顧長鋒手在發抖,震驚地看著宋晚夕,“你們去檢測dna了?”
宋晚夕點點頭。
“你不是父母雙全,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嗎?”
宋晚夕苦澀抿唇,無奈道:“我后來才知道,我跟哥哥沒有血緣關系,我是被我爸媽偷回去,打算養大做童養媳的。”
顧長鋒震驚又期待,手都在發抖,緊張又迫切地快速打開牛皮大信封。
他呼吸急促,翻開最后一頁。
當他看到結果那一瞬,他激動到無法語,雙手握著信封抖成篩子,快速起身走向宋晚夕。
宋晚夕懵了,緊張地站起來。
顧長鋒一把摟住她的后背,壓低身體靠在她的肩膀上,把這三十年來的痛苦全部釋放,張開嘴巴咆哮大哭。
“我的女兒啊!爸爸終于找到你了。”顧長鋒哭到幾乎斷氣,淚水浸濕了宋晚夕的肩膀,“找不到你,我連想死的資格也沒有。你天堂的媽媽不會原諒我,我自己也不會原諒我自己啊……”
宋晚夕全身繃緊,心臟一陣陣抽痛著,雖做好心理準備,但此刻還是難受得說不出話來,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雙手圈住顧長鋒,帶著哭腔喊他:“爸爸……”
這一聲爸爸,顧長鋒哭得更加厲害,緊緊抱著宋晚夕,深怕下一秒又把她弄丟了。
顧皓澤拿起dna報告看著。
看完,他也淚流滿面,捂著臉深呼吸,抱過去,擁著宋晚夕和顧長鋒,三人緊緊抱在一起。
顧皓澤帶著哭腔笑著說:“終于把妹妹找回來了,媽媽在天有靈,也能安息了。”
顧長鋒向來專情,聽到這話,一想到愛妻三十年不得安息,更是哭得無法自控。
在客廳的朋友都聽見了。
全都被嚇到,匆匆忙忙跑進茶室。
見到三人抱在一起痛哭,幾人都懵了。
他們走過去,有人安撫,有人撿起報告查看。
大家都知道顧長鋒有個丟失的女兒,他們這些商業上的老朋友也沒少給他幫忙,出錢又出力。
“宋晚夕和顧皓澤是兄妹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