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又見到男人在取箭的過程里,他竟然眼也不眨一下,只有在箭被抽出的那瞬間,他才低低地悶哼出了一聲。
謝凌面色如紙,冷汗如雨下。
蒼山忙撕下自己的衣裳給男人包扎傷口。
眼見阮凝玉還在擔(dān)心地看著謝凌,慕容深在旁邊道:“阮姐姐不用擔(dān)心,謝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何況有蒼山這位武功高強(qiáng)的侍衛(wèi)在,謝先生定不會有事的。”
蒼山的動作一頓。
這時他回頭對著慕容深道:“七皇子,刺客此刻暫且被我們處理掉了,但為了七皇子的安全,還是讓我們先護(hù)送七皇子回皇宮吧。”
“這刺客顯然是沖著謝府來的,萬一七皇子在路上有了個好歹,大公子怕是也無法向陛下交代。”
慕容深默然不語。
他看向車外,一個刺客已經(jīng)被就地解決。
而謝凌每次出行,都有許多謝府的隱衛(wèi)在背后跟隨,眼見出了事后這么多隱衛(wèi)現(xiàn)身出來護(hù)駕,那么這些刺客哪里還敢不要命地繼續(xù)沖上來送死?
可見男人的侍衛(wèi)這是在逐客。
慕容深的眸子微閃,他下意識看向阮凝玉,卻發(fā)現(xiàn)阮凝玉卻并沒有看他,而是在專注地看著謝凌的傷口,唇也緊緊地咬著。
他抿了抿唇。
于是他對著謝凌道:“既如此,弟子便只能聽蒼山侍衛(wèi)的,先回宮了。”
他又看向蒼山道:“你定要護(hù)好謝先生的周全,改日,我定親自登門探望下謝先生。”
旋即,謝府的侍衛(wèi)便又調(diào)來了一輛馬車,慕容深臨走前,對著阮凝玉道:“阮姐姐,我先回去了。”
阮凝玉沒有看他,她心情很沉重,點了點頭,有些敷衍:“嗯,你先回去吧,這里離皇宮不遠(yuǎn),量他們也不敢在皇宮附近對你下手。”
眼見阮凝玉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謝凌的身上離開過,慕容深的眸子又是一暗。
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下謝凌。
慕容深突然對著自己的先生產(chǎn)生了仇視。
他突然病癡地想,倘若方才那支利箭射中的不是謝先生,而是他便好了,這樣的話他便能獨占阮姐姐的所有目光,她美麗的眼眸也只會看著他一個人,再不會有旁人能分得半分。
她還會溫聲細(xì)語地關(guān)心他,看著他的傷口,眼里滿是疼惜,她還會因為他落下傷心的淚,一滴因為他而流下的眼淚。
慕容深只能極不情愿地下了馬車。
他走的時候阮凝玉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此時他看向謝凌,眸里的厭惡與恨意愈發(fā)濃烈,只覺得謝凌的存在是如此的刺眼,仿佛男人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次呼吸,都在無情地奪走阮凝玉對他的關(guān)注。
倘若世上沒有這個人便好了。
眼見七皇子這個害主子心疾發(fā)作的罪魁禍?zhǔn)捉K于被送走了,蒼山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阮凝玉總覺得自從慕容深離開后,謝凌的臉色便不再那么的鐵青。
阮凝玉心里雖不明白謝凌為什么第一時間要護(hù)自己,但她到底是對他懷了愧疚的,于是她又問:“表哥,你還好么?”
蒼山又著急道:“主子肩上有傷,現(xiàn)在回府處理恐是來不及了,得先去就近的醫(yī)館,先處理下傷口,以免流血過多。”
阮凝玉又擔(dān)心道:“表哥?”
男人卻偏頭,看向了蒼山。
“再派一輛馬車,多派幾個隱衛(wèi)護(hù)送表姑娘回去。”
阮凝玉眼皮一抬,男人不會還在因為今天的事而在生她的氣吧?
蒼山見表姑娘在盯著主子,神色也不對勁,于是解釋:“表姑娘,此地危險,主子是擔(dān)心這些刺客是沖著他而來的,主子怕表姑娘若繼續(xù)呆在身邊的話會不安全。”
是這樣么?
阮凝玉看向表哥。
謝凌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他偏著臉,刻意回避著。阮凝玉卻清晰地看見了他嘴角干涸的那抹血痕,如同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訴說著剛剛經(jīng)歷的傷痛。
他骨相絕佳,鼻梁錯落得好看出眾,他向來光風(fēng)霽月慣了,阮凝玉竟罕見地在他身上看見了一絲狼狽與易碎的氣息,神情也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但美人含嗔,大多都是惹人憐惜的,何況是謝玄機(jī)這樣的絕色。
一個冰山美人嗔怒,只會叫人舍不得對他生氣起來。
于是阮凝玉忙道:“表哥是因為我才受了傷的,我要留在這里照看表哥,表妹才可安心。”
眼見表姑娘頭一次主動要求留下。
蒼山眸光微閃,下意識朝男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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