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堯。
    江樓月動作不停,把軟靴套上,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換掉了,頭發也隨意散著。
    “看來是酒氣過去了。
    ”謝堯拿著精致的小宮燈走上前。
    江樓月占了他的床,他便靠在了窗邊的軟塌上歇息。
    自然,他本來是想接著避嫌去隔壁睡的,但又怕她酒氣沒醒有什么不舒服的,便留在屋內。
    如今是盛夏,便是睡在軟塌上,也是涼爽舒適的。
    江樓月說:“什么時辰了?”
    “子時剛過。
    ”
    “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全是酒氣,婢女拿去洗了。
    ”謝堯頓了頓,“你怎么了?”
    “我要去天牢一趟。
    ”
    江樓月看著謝堯,慢慢說:“今夜過了,江逸雪就要被賜死了。
    ”
    謝堯又是一頓,“你……你如此著急,難道是要為了你母親的心情,去救下江逸雪嗎?”他有點拿不準她的主意。
    “救她?”江樓月冷冷扯唇:“殿下看我像是要救她的樣子嗎?”
    “那你去——”
    “我只是去看看她,送她最后一程而已。
    ”江樓月的表情很冷,過度冷靜。
    這讓謝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明明兩個時辰之前,江樓月還抱著他傾訴對他的在意,這才多久,態度完全變了。
    他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太敏感,或許江樓月是因為她母親的事情所以才這么冷。
    謝堯低聲喚:“來人,把衣服拿來。
    ”
    “是。
    ”
    外面守夜的婢女立即把為江樓月準備的淡紫色留仙裙送了過來。
    江樓月接過,迅速的穿好便往下走,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多謝殿下帶我回來,幫我醒酒。
    ”屋中黑暗,她看不到謝堯臉上的表情,也并沒有太多心情關照謝堯的心思。
    她的所有心思都在江逸雪那件事情上。
    江逸雪賜死勢在必行,她要趕在最后一刻,前去見她最后一面,當然不可能是去救她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
    她知道江逸雪怕的從來不是死,畢竟江逸雪干的那些事情,每一件拿出來,都是要丟腦袋的,她一件又一件的干,早就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她去見江逸雪最后一面,是為誅心,她要讓江逸雪便是死也不得安寧。
    江樓月翻身上馬,一路朝著天牢方向奔去。
    寂靜的夜里,馬蹄的聲音顯得十分的突兀,響徹整條長街。
    但到底是深夜,除了打更的更夫,整個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江樓月很快就到了天牢之前。
    “什么人?!”守衛天牢的將領上前呵斥。
    江樓月直接拿出龍佩來。
    那守衛只看了一眼,立即色變:“不知貴人這么晚了前來,所為何事……”
    “江逸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