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去猜測一個女子的心思。
    為了哄她開心,他用盡了辦法,只可惜王嬋始終對他帶著客氣的微笑,直到后來……
    三個月前,武安侯來到王家,見到王氏那般瀕臨香消玉殞的樣子,除了無盡地揪心之外,便是濃濃的后悔。
    其實,如果不是隨他去京城,去邊關(guān),經(jīng)受無數(shù)風(fēng)霜磋磨,她這樣的世家貴女,會一輩子在父兄庇佑下,活成王家真正的掌中嬌,手中寶,哪里會成了那般病歪歪的樣子。
    江樓月來了之后,王氏和女兒的情況,更是讓武安侯十分糾結(jié)。
    他甚至想,或許他們父女應(yīng)該盡早離去,讓她好好養(yǎng)病的。
    可誰知道江樓月和王氏二人竟能和解……當(dāng)他聽到王氏親口說出那句回家的時候,他緊繃的神經(jīng)甚至不敢松懈,不敢相信。
    此時看著這樣的王氏,他更是不知道手腳該往何處擺:“嬋兒……”
    王氏臉上一紅,咳嗽了聲:“別亂喊。
    ”
    武安侯驟然回神,哈哈大笑,這許久以來郁結(jié)的心情徹底疏通,竟是從未有過的暢快,“好,夫人說不亂喊,那便不亂喊了。
    ”
    一句話說的王氏臉上越發(fā)漲紅,抿了抿唇,不理他走了。
    不遠處,江星月呆呆說:“我的老天爺,爹娘竟然也有這么肉麻的時候啊……”
    “那你以為,不肉麻,我們是怎么來的?”
    “我以為——”
    “以為什么?”
    江星月默了默,卻是不說話了。
    她以為,母親冷漠,根本就對爹爹沒那份心思,再加上后來了解到父母那幢婚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她更是篤定,誰知今日竟看到這幅場景。
    江樓月垂了垂眼眸。
    若真沒那份心思,母親何至于在父親出事之后要以死相殉?一對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夫妻,父親始終將母親放在心尖上疼寵,誰又能是鐵石心腸。
    只是如今的氣氛越是融洽,江樓月的心里就越是如同壓了一塊大石一樣。
    她祈盼,凝玉床的事情不要被查出來,她忽然就有些怕了。
    怕自己成了破壞這一切的元兇。
    可是……她祈盼就真的有用嗎?
    *
    松柏院
    武安侯到了之后,一直住在這里。
    此時武安侯正坐在窗邊的一方圓凳上,手中握著一份竹簡書,眼神卻根本沒逗留在書本上,而是隔著虛空看向某處,那雙素來堅毅冷酷的眼中,流露著一絲幾乎能稱得上溫柔的光。
    江護走到近前,也是忍不住低笑一聲,“侯爺,書拿反了。
    ”
    武安侯回過神,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隨手就把書丟在了一邊,“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關(guān)于凝玉床被劫的事情,他一直放在心上,他若想查,誰還能攔得住不成?
    江護收斂了面上的笑容:“派的人已經(jīng)去了貢城一趟,只是傳回來的消息都沒用,而且……末將發(fā)現(xiàn),王家受傷的人傷口處全有迷藥,宋先生說過,小姐的傷口也是那個情況……末將便找了一為汾陽名醫(yī),來查那傷口上的迷藥成分,那名醫(yī)看過之后,直說那迷藥配的妙。
    ”
    -->>“如何妙法?”
    “那種迷藥如果是放在飲食之中,其效果便不如用在武器上,如果用在武器上,一旦劃破皮膚見了血,迷藥效果倍增,人會直接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