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淵不知道是繼續(xù)笑,還是翻她一個白眼說她沒心眼。
    “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忘?”
    怕是心里早都沒了京城那位傀儡皇帝,全奔著謝堯去了。
    江樓月黑著臉,“我這不是忙嘛?一天天又要操心糧草,又要改兵制,還要顧忌著蕭冀來反撲,營中還有個信陽神童……我便是心中有十竅全開,每一竅盯一件事情也忙不過來。
    ”
    “心有十竅全開那是人嗎?”
    “比喻。
    ”江樓月不理他,隨手拿了一側的空奏本過來,卻忽然手指又縮了縮。
    王淵打趣道:“怎么不動了,難不成你不會寫?”
    “……”江樓月靜默,直接把奏本丟給王淵,“我知道你會,你無所不能,幫我寫吧。
    ”
    她這武安將軍,是先帝臨終所封,雖然也是兵部造冊的一品大將,但其實沒有正兒八經的上過朝,自然更沒上過奏本。
    前世雖說作為統(tǒng)兵元帥帶兵打仗,但她軸得很。
    她總覺得自己是要站在謝流云身邊的女人,絕不可能與他有什么君臣之分,因此,所有的訊息全部是寫信。
    奏本是真沒寫過。
    “你這態(tài)度——”王淵瞥了一眼,“求人是你這個態(tài)度嘛?”
    不過他到底也是隨口打趣了一下,提了只筆起來,還在手指上轉了一圈,筆走龍蛇地將奏本給寫好了,交給江樓月。
    “喏,快馬送去京城吧。
    ”
    江樓月看也沒看,直接招呼羅風進來。
    王淵挑眉問道:“你都不看一下,萬一我寫點辱罵當今圣上的話,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
    “你也說了,誅九族,你不在我九族之內嗎?”江樓月瞥了他一眼。
    “……”王淵無以對,片刻后失笑道:“小表妹,你真是不可愛,想跟你多說幾句話聊個天,你總要把天聊死了。
    ”
    “我不想聊天。
    ”
    江樓月平平說了一聲,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清冷,雍容大氣,卻波瀾不驚的過分。
    王淵默默,江樓月實在是和她這個年歲的女孩子多少有點差異。
    她這么小的年紀——
    好吧,她快十九歲,不小了。
    但尋常人家這個年歲的女孩兒,還是很有幾分活潑氣的。
    哪像她這么……冷沉這么穩(wěn)妥,比自己爹都老成持重。
    江樓月咳不會理會他在想什么,把奏本交給羅風,吩咐速速送去京城之后,便轉身往外去了。
    她得活動活動筋骨。
    ……
    俘虜營中,那些人還跪在營中。
    太陽逐漸升起,日頭高懸,慢慢到了正空,午時到了。
    午時,是江樓月下達驅逐命令的最后時辰。
    岳長庚帶騎兵執(zhí)行驅逐命令:“你們都愣著干什么?起來!”
    跪在圍欄之中,原本還等待武安將軍心軟的士兵們再次面面相覷,心情朝下沉。